已是深夜,李谯褰不敢去瞧那颗人头,也不敢去看那已经是白骨的半张脸。
没有一个人敢去瞧那张脸。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如果你挡起那半张可怕的白骨的时候——已经不算是白骨,上面已经长出了许多粘稠的肉,说不出的可怖与恶心——那半张脸,无比的英俊。
他只有一只眼睛,他那新长出的粘稠的肉里面,还能看着流动的血液,只是那张脸上还隐约可见森森的白骨。
林寄雁将那半张脸隐藏起来,隐藏在终日看不见光的半张面具底下。
林寄雁问道:“我的脸是不是很可怕?”
秦雍瀚道:“不错,甚至……”
林寄雁道:“它简直不像是人的脸,对不对?”
秦雍瀚点点头。
没有人能够否认,那张可怕的脸,也没有人知道那张脸到底经历了什么。
林寄雁显得有些轻松,他早就没有了杀人时候的疯狂,他道:“我们还是早些去见皇帝,让皇帝久等,实在是一件不应该的事情。”
长街。
有灯,零零星星的灯。
这是一个很小的面摊,它向外面支起了一个小篷,刚刚好遮挡起了这篷子底下的男人。
他就坐在那里,面前有面,有菜,也有酒。
他的身后站着二三十个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皇帝问道:“现在已经是什么时候?”
马鸿信道:“现在已经是亥时。”
皇帝问道:“他们去了多久?”
马鸿信道:“最少也有三个时辰。”
皇帝点点头,说道:“再等一炷香的时间,如果还没有回来,那么林将军一定要付出一点代价。”
林淼涿笑道:“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他就能回来。”
风中隐约传来吹箫的声音,凄婉,但是很动听。
风已住,云已散,天上终于闪出了几颗星星。
长街。
有灯,零零星星的灯。
有人,有人在唱歌,箫声伴和着歌声。
人已经出现,不多不少,刚好五个半人。
林寄雁的手中拿着一个包裹,包裹还在滴血。
皇帝站起身,问道:“人是不是已经杀了?”
林寄雁道:“不错。”
皇帝道:“朕要请你们吃饭。”
林寄雁施礼道:“谢陛下。”
包打听端出五碗面,他的左手一碗,右手一碗,头顶一碗,左手手臂上有一碗,右手手臂还有一碗,刚好是五碗。
五碗面,每一碗面里都有葱花,还有香油。
它们一滴汤都没有洒出去,现在正放在桌子上。
面还有热气。
皇帝道:“坐。”
李谯褰道:“谢陛下。”
皇帝对李玄道:“还有一件事情你一定要记得。”
李玄道:“不敢忘。”
皇帝拍了拍李谯褰的肩膀,笑道:“面一定要趁热吃,不然面冷了就和茶冷了,是一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