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爱的人死了,我此生必不会另行嫁娶。即使孤独终老,与寂寞为伴。也不做所谓的后半生的幸福之说,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火红的彩灯,垫着红绸的餐杯碗,即使唱歌伴舞的歌女们也是一身热闹的粉或张扬的红。只有我一身素衣,仿佛瘟疫一般,行走在欢声笑语的人群中。
我没想隐藏身份,虽然外袍的玉佩上刻着敬亲王的名讳,但怕是这张脸太过出挑,还是有很多人认出我来。
我一一微笑应对,太后一众人对外宣告皇上重病,那王爷等的皇亲国戚的身份自是不能丢。明面上的脸面好得过得去。
若我说我是敬亲王新纳的小妾,她们哪个有证据质疑我的真假,真的辨认只会招来更多的麻烦,太后是谨慎的人不会走这步险棋。
这却给了我莫大的机会,我大摇大摆的穿梭在小姐贵妇当中,体态大方,彬彬有礼。
“皇太后到。”太监高声传话。众人立刻停止了寒暄,躬身参拜。
我退在后面,眼瞧着那个一身华服的妇人,耻高气昂地轻蔑扫视过人群,最终由弄玉扶着走上那高台入座。
这才一摆手赦免天下般道:“众爱卿平身吧。赐坐。”
待大家起身就坐,她又说道:“今日太医传话道皇上龙体欠安就不参加江公子和九公主的婚事了,怕冲撞了喜气。公主远嫁我胤天王朝,哀家就以这皇宫坐娘家为你们办喜事,也不算委屈了公主。公主可还满意?”
立刻就有一女子由几人簇拥着缓步走来,头戴金步摇,身披正红嫁衣,本是太过庸俗华丽的装扮,但衬着那绝美的容姿只让人屏息凝视,只觉得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栖月受宠若惊,能得皇太后如此的宠爱,感激涕零!”她娇羞含笑回答,一脸幸福望着身边的男子。
底下的王公阔少们立刻如同炸了锅般议论纷纷,感叹道:“煜人那小子怎有的这般好运,娶得这样的美娇娘,太便宜这小子了!”
另一个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这女子不仅容貌才识是顶尖的,那身份有了不得,人家是大殇的九公主。你说这战争万一败北了,也有个退路不是?”
“是啊,昨日听我家那老头子说,这苏牧大将军连续几场仗都败了。我看我们也得另寻出路了!”两人悄声嘀咕。
我听着他们的谈话心神不安。被公主身边的红衣男子身影夺取了全部心思。眉目、嘴唇、手掌、臂弯,无一不是我熟悉的样子。
可那木然、冷冰的眼神却是我从没见过的。一直温柔对我,贴心贴肺的人一下子连气息都变得陌生。
看他牵着别人的手,大步走向太后跟前。我的心入坠冰窟,双腿灌满铅块,动也动不了。内心却不断往外翻涌着难受。
我捂住嘴以防自己发出声音。他似乎感觉到我在看他,猛然回顾,四目相对,一片冰凉。倘若陌生人。
我不断在心中呼喊着,为什么,难道我们之前的一切全都不算数了吗?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一字一句如同铁钉阵阵钉在我心上,我咬着牙,直到再也忍不住时。
“等一等!”我已经站在中央,喊了停下的话语。
很多年后,仍会有人记得宫中那场了不得的婚宴,火红的蔷薇花下,一身素白如鬼魅女子独身站在大庭之上,女子漆黑长发被风儿卷起,碧绿玉簪应声而落,碎成千片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