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三能够想到，上代观主守仁天师说进入回风窟要“留下一只眼”并非是空穴来风。
不过，守仁天师说的或许不是完全的实话，因为上上代观主也一定是这么对守仁天师说的。
有时候所谓的代代相传不过是把一件事添油加醋，最终说的神乎其神而脱离了原本的真相。
一只肉眼，即便是对拥有肉体再生能力的金丹修士而言都是相当宝贵的。
谁也没有无畏到用一只眼睛去验证传说真实性的勇气，也就意味着传说永远无法被证伪。
换句话说这足以证明“回风窟”被地灵观守护至今，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没有人进去过。
或者，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
夜十三的经历足以使他怀疑一切，也就能够从反向去理解守仁天师的话——“留下一只眼”的本意难道不是隐含着“禁止入内”四个字吗？
“禁止入内”？
这就耐人寻味了。
在前头带路的大正天觉开始减速，他虽然被涣神令掌控心神，身手依旧不俗。
夜十三紧紧跟随，落到一处崖壁之下。
这里是地灵观的腹地深处，不仅人迹罕至，就连鸟兽虫鸣声也被茂密古树遮挡。
大正天觉结印施术，伸手往崖壁上一拍。
岩石分解，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石壁上一排摇曳微光的晶珠由近至远缓缓亮起。
面前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石洞。
大正天觉恭敬地对夜十三道：“仙师前辈，请！”
夜十三点点头，跟随大正天觉步入洞内：“看这秘道的样子，的确是有千年之久。应该是地灵观起家之时开凿而成的吧？”
大正天觉答：“正是。这条秘道顺着匡山的死穴地脉深入地下，直达回风窟。仙师前辈乃是第二个除观主之外进入此地的人。”
“第二个？怎么，我之前还有不是观主的人来过？”
大正天觉的表情有一些不自然，像是在回忆什么痛苦的事情：
“不瞒仙师前辈，弟子在即位观主之后曾带师兄正阳道人来过此地。当时我与他亲如兄弟，不分彼此……哼哼……可惜啊，正阳这家伙的修为一直压我一头，他……他一定是偷了我的真气……”
夜十三一早就从辛将军及小道士齐飞口中得知，大正天觉一直对他自己修为驻足不前而耿耿于怀，既然如此，倒不如再推他一把，把天道的水搅搅浑！
夜十三道：“你如今是地灵观观主，对门下弟子有生杀大权，大可抹杀正阳道人。”
大正天觉一愣，连忙道：“不不不……他……他依旧是我的师兄……”
“师兄又怎样？凡人为了钱权名利连父母孩子老婆都能出卖，修士可是求大道的存在，有什么不可以做的？”
这次大正天觉没有接夜十三的话头，沉默了。
夜十三当然明白，大正天觉虽然吐露了地灵观的最大秘密，但是他心底依旧保留着对正阳道人的兄弟情，要消磨这份情谊还需要更多时间。
既然无法强求，不如继续追问回风窟的事。
“大正天觉，再说说回风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