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当真要在云梦国驻军么?”
作为廷台国的两朝元老,大将军托力卜向来把东北面的戈萨帝国视为首患,而对西北及西南一带的鬼方诸部则颇为轻蔑。因此,当忽律仑乞提出派军联合云梦国牵制鬼方人时,托力卜当即提出了质疑。
“君无戏言”,忽律仑乞淡淡地说道:“大将军为何复有此一问?”
托力卜道:“只因鬼方人向来不敢招惹我们廷台国,陛下又何必千里迢迢劳师动众?”
忽律仑乞见托力卜当着众朝臣的面直言不讳,完全不顾及自己的面子,心里颇为恼怒,表面却不动声色地说道:“正所谓防患于未然,部署西南又有何不可?再者说,云梦国乃是同盟国,帮助其抗拒鬼方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陛下圣明!”一高瘦朝臣高声道:“此等远见和大义,实为我廷台国之幸!”说话者乃是廷台国的右大臣彼丰。此人年过五旬,本是碌碌无为的一介谏官,但由于善察言观色,忽律仑乞登基后,仅用三年时间,便将他提拔至右大臣的高位上,可以说是直上云天。彼丰自然识得投桃报李,常常充当马前卒为忽律仑乞披荆开路,甚至不惜与权臣托力卜为敌。
托力卜脸色一暗,看都不看彼丰一眼,继续对忽律仑乞说道:“大甬国向来以云梦国的保护者自居,陛下如今却要派兵驻守云梦国,少夋国王只怕会有异议。”
彼丰不等忽律仑乞回答,抢先一步说道:“联盟各国平等互助,这话可是大甬国提出的口号。既然如此,我廷台国出于保护盟友的目的派兵,少夋国王有何可异议?即使他有异议,我们是受了云梦国的邀请,名正且言顺,又何惧他前来问诘?”
托力卜脸色愈发难看,狠狠瞪了彼丰一眼道:“云梦国只不过是蕞尔小国,我们何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又有哪位将士愿意去那深山老林里受罪?”
彼丰一时语塞,想了想道:“为国为家出征,这是军人的本分,何敢言劳苦?”
托力卜冷笑一声道:“右大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坐宅子里有下人伺候得好好的,哪里晓得行伍中将士们的艰苦!要不让令郎领军出征如何?”
彼丰脸色铁青,说道:“犬子可是文臣,大将军这不是故意为难下官吗?”
托力卜冷哼道:“那你倒举荐一位将军领军啊。”
彼丰呵呵一笑,说道:“这调兵遣将可是大将军的职责,下官怎敢越俎代庖?”
托力卜道:“右大臣既然自知不熟军务,那就请少开尊口!”
忽律仑乞一直冷眼旁观两人斗嘴,这时开口说道:“那依大将军之见,派何人领军为好?”
托力卜道:“禀陛下,我廷台国地处高原,气候干爽;而那云梦国位于丛林,气候湿热,又兼有瘴气之害。我军将士真去了那里驻扎,多半会水土不服,疫病一旦在军中横行,后果不堪设想。”
托力卜话音刚落,群臣纷纷接头交耳,全是担忧之声。
忽律仑乞暗自后悔自己虑事不周,草率做出派军驻守云梦国的决定。但话既然说了出去,也只能硬挺到底了!于是故作淡定地说道:“大将军言重了。正所谓男儿志在四方,岂能徘徊于家门口畏缩不前?大将军既然为难,就让众将军自行推荐吧——可有人愿意领军前往云梦国?”
“我愿意!”
众人寻声望去,发现说话者竟是军部的参谋偏将后楼。托力卜此时脸色难看至极,反观忽律仑乞则笑开了花——他正担心众将会畏惧托力卜的权势不敢出头,万万没想到托力卜自己的儿子倒站了出来。
“哈哈!好!后楼将军有胆识!大将军你年纪大了,不如令郎敢闯敢拼了!”忽律仑乞瞥了一眼托力卜,继续说道:“虎父无犬子,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哈哈!后楼出列听封!”
后楼出列上前抱拳跪地,等待敕封。
“后楼将军勇气可嘉,本王加封你为骁骑将军,命你择吉日领一千名勇士开赴云梦国靖乱!”
“末将领命!谢陛下恩典!”
“将军快快请起!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