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感知,苗朴开始继续前行。
从能量的角度着眼,这个扭曲的世界并非像外界那样游离的能量如空气般均衡,而是充斥着大量的空间系能量,并且这能量极像河流,有来源也有去向,苗朴现在就是准备溯源而上。因为,在他心中有个很朴素的道理,那就是找到源头,解决问题,不管是人是物,总是有这么个关键存在,先找到再说。
如果用正常的肉眼视觉去看,苗朴此刻正在阔步朝着走道的墙壁斜向撞了过去,眼看着就要撞上,墙壁忽然泛起了透明的波纹涟漪,而苗朴就那么穿墙而过了。
进行中的苗朴在穿过那墙之后,嘴角微微翘了翘。他的听力超乎寻常,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听到了细微的声响,那是物体高速掠空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声响。
声音也是一种能量,在一般的源环境下会被其他游离能量消磨,因此传不太远。但在这里,空间能量形成的定向流驱赶了其他类型的游离能量,来自上游的声音随空间能量冲泻而下,这就让他抓到了一鳞半爪的蛛丝马迹。
随着这声音的传来,苗朴发现,空间能量流的方向似乎也有略微的调整。于是他的脑海里勾勒出这样的一副画面：一条线,他在此端,某人在彼端,某人位置的调整让这条线发生了方向性的变化,而在此端的他虽然离某人还远,却仍旧通过一些细微的前后差异而察觉了这种变化。
“这是发现我没有用眼睛看路,没有走入预设的陷坑,于是进行新的布置吗？可惜,在足够强大的力量面前,这些伎俩是没什么大作用的。”苗朴暗暗的想。
苗朴仍旧是以之前的速度阔步向前,这一路简直就是在施展穿墙术,且大部分时候都是半个身子以上在墙体中前行。
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苗朴一脚踩空,整个人都向下坠去。可仅仅是下一瞬,苗朴便停止了下坠,迅速浮上并后退落在了实地上。
对方暗藏杀机,关键时刻利用强化的空间能量流来遮蔽苗朴的感知,就好比是用湍急的水流来遮盖水下的巨大空洞,而苗朴就是那个在河流中脚踏河底溯源前行的人。
可惜他遇上的是苗朴这样油盐不侵的对手,暗金之沙形成的超级甲胄不仅为苗朴提供了强大的防护,任凭空间能量流的冲刷侵蚀也伤不到他分毫,还给予了他足够的自重,即使空间能量流从原本的宽宽大河而收束成了狭窄湍流,他依然可以稳如磐石,稳健前行。正是在这个基础上,对方使用了陷坑,利用了苗朴的自重,可却不曾想苗朴还有着念土之力,这个能力让他只要跟大地保持着联系,就可以获得一个类似反重力的效果,所以对方陷坑虽然布置的巧妙,却也坑不到苗朴。
陷坑无效,苗朴的前路却是断了,暗金之沙在他的操控下化作一根不断生长、向前延的路径,于是,并未太费力就触到了实物,假如他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一堵墙。
啪嚓
就像磁铁遇到了铁板,下一刻苗朴直接就跨越约6米的距离,整个人都贴到了对面墙上,随即便像走在坦途上一般,直立的行走于墙上。
地心引力方向的改变,这在神秘空间里已经不算什么稀罕事,而且比之聚合三区的那种大象无形,这里的转变就显得太生硬了些。苗朴猜想,这估计也是对手取巧,借助此地的规则而施展的手段,而不是区域本身的异象。
果然,又前行了没多远,源自脚下的地心引力突然消失,转而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巨大的引力拉扯着他向下坠落。可惜,这招显然对苗朴无用,就算他没有心理准备,依靠自身与大地的紧密联系也能够一瞬间就调整好状态。
苗朴身子只是轻轻一晃,便继续若无其事的向前行去。
这时,上方传来了巨大的金属摩擦声,那声音不断增大,仿佛一辆轨道车正高速冲撞而来。不到2秒之后,冲撞便已临身,伴随着空间能量流的喷涌,势头极猛,而且的确是庞然大物。
碰撞的一刹那,黝黑的虚空中蓦地亮起一抹璀璨的金光,这金光色泽并不纯正,而是裹着如水般的银亮。
轰
对撞的结果是苗朴巍然不动,而冲来的庞然大物却被刨成了两段儿,并在随后的碰撞中扭曲碎裂,那被切开的部分,有着金属被熔化的橘金色,空气中也残留着灼热的气息。
这是苗朴第一次在使用异能时加入火系异能,他将其融进阳力中,使阳力多了灼烧、焚毁的特性,但加持源器死歌将冲撞物一举切开的主要还是阴力,那层白光便是阴力的体现。阳火之力是在切割之后产生效果,算是一式暗藏的杀招儿。不过对方只是搞了这么一次冲撞,并没有借故发动一连串的猛攻,以至于苗朴的这一招儿反而显得有些浪费。
冲撞无用,澎湃冲刷的空间能量流突然就中断了,随后苗朴便回到了现实世界。
实际上苗朴一直都没有真的离开现实世界,对方的能力并非将苗朴拉扯进一个空间罅隙,或自己制造的特殊空间中,而只是让他自行踏入一个在现实世界的基础上进行的一定程度扭曲的所在。如今扭曲一去,苗朴便发现他身在一条货用电梯的井道中。而刚才被他斩开劈碎的庞然大物是什么,自是不问也知,八成就是电梯间。
苗朴知道对手利用自身的异能躲进了某个角落,且这角落是以现实为依托,距离他应该不算远。
想了想,苗朴还是放弃了将这里一通大拆逼对方现身的打算。对方是那种见机不对立刻开溜的性子,到了这般实力水准,又是如此奇异的异能能力,再加上这么个性子,想要将其一举拿获或击杀应该不是件容易的事,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第一要务是什么。
苗朴很快就再次接续之前断掉的张望的气味线索继续搜索,大约十多分钟后,货用电梯井的最顶端,一个裹在紫的发黑的烟雾状空间能量中的男子显露出了身形。
与苗朴在地下遗迹事件中接触过的大多数异能人士不同,这位异能者的着装明显粗犷而原始,透着一股远古洪荒的野性气息,而样貌也与人类有着明显的差异,就像是在异化成怪物的过程中被意外终止,半怪半人,两边都不靠。
这异能者走动时的情形也与常人有异,猫着腰、手脚并用,而且是斜着向前,就像是狒狒在地面移动时的模样。这异能者表现的对此间的地形很熟悉,三蹿两纵,就进入一间办公室,随即启动一道暗门钻了进去。
与此同时,苗朴已然到了线索的终点,一间类似宿舍的房间。
房间内的布置很简单,像是快捷酒店的标间儿,不过细节信息显示,这里是属于一个叫秦立功的中年男人,办公桌上的私人相框有张全家福照片,那个笑容很灿烂的应该就是秦立功。之后不久,苗朴发现电脑的硬盘被取走了,想来大约应该是张望于的。
他不知道、也没太大的兴趣了解这个秦立功是个什么人,值得张望冒偌大的风险跑来这里拿取一块硬盘。但这样的推测还是让他精神一振,既然到了现在都有计划、并且成功的实施行动,说明至少张望目前的状态不是太糟糕,这绝对算是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