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来这么远的地方生活?"田麦的嗓音透露出他不快的情绪.
"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她愿意给鱼夕一个新的人生,那么她当然也得替遍体鳞伤的自己找个疗伤的地方.
"为什么不见我?"
"何必?"安然轻轻一笑."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田麦无言,眼里尽是挣扎.
"鱼汐呢?"安然平心静气地问.
"在家."
"怎么没和你一起来渡假?"安然无疑是在自己的伤口上洒盐.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为什么?"不复方才的平静,安然惊讶地问.
"你母亲病重."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你就这么躲我一辈子.
脸色瞬间苍白."妈妈她,她怎么了?!"安然抚着胸口,泪早已盈满眼眶.
"因为想你,所以..........."
心脏病突发!情况不乐观!天啊!忍住不断朝她袭来的昏眩感."我回去,我搭夜机回去......"安然茫然无头绪,慌乱地站起来."我要回去...."
田麦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你这个样子怎么搭夜机?"
安然泪如雨下,"我要回!我要见我妈妈!"安然哀痛呐喊着."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离开的,我不该离开的!"
安然冲出饭店,田麦在大门口抓住了她,紧紧将她拥进怀里,阻止她冲动的行为伤了自己.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回去!你放开我!"
"我送你回去,我马上送你回去,你这么冲动会伤了自己."
安然颤抖着身子,无力地靠在田麦身上,泪模糊了视线,她只能紧紧抓着田麦,像落水的人紧抓着最后的一丝希望.
飞机飞上夜空.
安然靠着椅背,身上盖着田麦的西装外套,哭红的双眼里依然泛着点点泪光.
"妈妈对我期望很高,"安然幽幽开口,却因刚才的嘶声哭喊而显得得沙哑.
"从小在我记忆里,妈妈都一个人在照顾着我,在爸爸去世之后,也无心再嫁,所以我是她惟一的希望......"
安然低垂着头,轻轻啜泣着."从小大家都说我很懂事,但是我完全辜负了她的期望,我......"
安然停顿,眼泪滴了下来."都是我害的,如果我能替她分担一点,她老人家也不至于积劳成疾,都是我害的......"
田麦看着她,温柔试去安然满脸的泪水."别这样,她从没怪过你,只想你幸福."
"真的吗?"疑惑地问.
"嗯."坚定的回答.
"谢谢."安然喃喃低语,同时心悸于田麦的温柔.
太温暖了,会让人沉溺,却不是永恒......
安然不允许自己留恋那不属于她的温暖,她不准许自己再去碰触!
她要习惯,习惯一个人,她要坚强,一定要坚强!
望着窗外的点点繁星,安然独饮着自己的无助与悲伤,比起二年前在那飞机上的心情,此刻的她,更为沉重.
母亲走了,在她回到的那天。她见了她老人家最后一面之后,她含笑与世长辞。
安然跪在火盆边,一手接一手烧着折成一朵朵莲花的冥纸。
可音拿来一张椅子。“别跪了,再跪下去,你身体受不了的。”安然母亲走了一个星期,安然是越来越憔悴了,加上她的身体又不好,情况备另让人忧心。
“不用了。”安然的声音早嘎哑了。
可音不知如何是好,也只能陪安然跪在地上,帮她烧着一朵又一朵的莲花,莲花烧完了,安然就可以休息了。
今天正好是头七,帮忙丧家办事的人认为今天是适合安葬的日子,所以安然选了今天替母亲火葬及举行公祭。
“时间到了,你们可以开始了。”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前来提醒。
可音扶着安然走向会场,会场布置得庄严肃穆,白色的花妆点一切,显得悲凄。韩霖和以前的众好友都走了过来。“开始了,安然要不要坐着?”
“不用了。”安然看向韩霖,“怎么来了,不是叫你别来了吗?你的工作不是很忙吗”
“没关系,我来帮你送安然妈妈最后一程。”
安然浅浅一笑,她看着母亲慈祥的遗照,干涩的眼又泛起水雾。
客来到,丧家只有安然和在安然身边陪伴的各个好友。
气氛虽凄凉却有无形的温暖。
公祭的仪式开始。
母亲生前的好友,商界人士,皆前来凭吊致意。
安然三姐弟皆含着泪颔首一一答谢。
“妈妈有两个遗愿“安然轻轻说着。”一个是要我幸福快乐,另一个则是要我撑起‘安安集团’的一片江山,不能让‘安安集团’毁在我这里。”
可音扶着安然,“我会撑起来的,就算拼了命我也会撑起‘安安集团’,我绝不会让它倒,我要让它永远地延续下去。”
那幸福快乐呢?安然妈妈遗愿中的幸福快乐呢?
此时,入口处进来两个人,引起宾客稍稍的骚动。
田麦和鱼汐一身素衣走了进来。
“太过分了!”韩霖怒道。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再也忍不住了,韩霖挣怀抱冲上前去,怒气冲冲,“你们来做什么?!你们有什么资格来?田麦,你还要伤安然多久你才甘心!你怎么可以带着她来这里耀武扬威?!”
安然走上前,“韩霖,你先带到一旁休息,我来就可以了。”
韩霖愤愤不平地离开。
安然平静的面容浮肿疲累的又眼直视引起骚动的两人。
“田麦,鱼汐,谢谢你们前来上香。”说完,安然走回家属席,接受亲人与挚友的支持保护。
田麦沉默地行礼鞠躬,而后,带上鱼夕默默离开。
望着田麦高大坚定的背影,安然问着自己,究竟要到何时她才能不再心痛?要到何时她才能无所谓?要到何时她才可以遗忘?
"心情不好吗?"鱼汐看着田麦不发一语的身影,离开公祭会场,一直回到家,她都是这个样子,站在落地窗前,直视庭院绽开的桂花树。
“田麦?”
待在他身边二年了,原本以为田麦会重新爱上她,毕竟他对她是那么的温柔体贴,只是,日子久了,所有的温柔体贴倒像只是因为愧疚,他为他所做的一切全是补偿,虽然她不愿承认,但,这的确是事实。
田麦没转过头,低沉开口。“没事,你去忙。”
鱼汐深深吸了口气,看着田麦的背影,似乎觉得那高大的身影被沉重的气息给紧紧笼罩。
现在的田麦是个不容易开心的人,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很严肃,让人无法轻易接近,只是,仔细想想,这也是这两年来的事,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自己这样做,是不是真的错了
那,你好真的分手了吗?
记得最后一次去可音家回来后,便喝得酩酊大醉,而当她差点与他发生关系时,她明明确确叫着“安然”二字,更甚者,当发现她不是安然时,还气愤地将她赶出卧室。
从那次之后,她就不再是他的“田麦”了,他是一个顾念旧情,好心照顾她的人。认识到这个事实后,奇怪的是自己并不伤心,只是心情有些沉重,他们真的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