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醒来的叶萱知道母亲不在了，情绪特别激动，她的脑海中一直重复浮现的，是自己母亲从楼下跳下来的情景。 那一种望着却无力阻止，那一种惊恐，没有亲身经历的人不会能明了。 她在病床上大哭大闹，叶歆紧紧地抱着她，掉着眼泪拼命安慰着，但她还是因为情绪太激动再一次晕倒了过去。 医生跟护`士来打针，叶歆站在床边看着，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无能为力犬。 深受打击的不止是妹妹而已，父母是共同的，都会伤心。 一直到医生跟护`士都离开了，她才坐在床边看着叶萱，咬着唇忍着不哭出声，抽噎却一下比一下厉害。 对于才十六岁的她来说，这一切，太突然也太沉重。 她跟妹妹，突然就这样成为孤儿了踺。 － 宋梓睿去小区里面打听了一下，知道叶歆她们去了医院，就又往医院赶，田原孙庆也跟着。 一番寻找询问，最后得知了叶萱病房的所在，立马乘电梯上去。 急忙的脚步走到病房外窗口旁时停下，因为他看到了那个背对着门口，坐在床边的身影，最近，已经很熟悉了。 床上闭着眼睛躺着的人正是叶萱，宋梓睿赶来，在这时候却突然不知道怎么面对叶歆。 她家出了这样的事，他要怎么安慰她？ 怎么样，都没有用吧…… 看了很久，里面的人都不知道，最后他转身，又往楼梯那边走了。 “不、不进去么——” 田原搞不明白宋梓睿怎么了，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来了。 孙庆推推他：“走吧。” － 宿舍的阳台上，宋梓睿在抽烟，烟是回校的时候在校门边上杂货店里买的，适合学生消费，并不贵。 一直坐在阳台上的小板凳上，没吭声。 里面的田原瞅了一眼他，再转头看孙庆，两人对看一眼，什么都没说，要各自爬到铺上去了。 突然有人敲门，田原走过去开，是同班的一个男生，就住隔壁宿舍，说想借孙庆的笔记。 孙庆已经在铺上，就让那男生自己从他桌上找找。 那男生进来翻找的时候，闻到了烟味，转头看了下阳台外，探头看到了宋梓睿侧脸，没说什么，找到孙庆的笔记之后就出去了。 已经是午休时间，整栋公寓楼都安静了下来，不时会有舍监或者值日的老师会上来巡视的。 不一会，一个人直接推门进了宿舍里，直接就朝阳台外走。 “宋梓睿，宿舍里不许抽烟你不知道吗？而且学生也不该抽烟，你这是违反纪律。” 铺上的田原跟孙庆都差点睡着了，突然这么一道声音响起，让他俩都迷糊睁眼转头往下看。 宋梓睿也转头，站在他面前的人三十多岁的年纪，是他的物理老师，也是今天的值日老师。 他的指间确实还剩下小半截的烟，而且地面上已经不止一个烟蒂，可是他并没有因为被抓包就惊慌了。 “老师好。”他轻松地打招呼。 “宋梓睿，我在跟你说的话你听进去没有？”物理老师蹙眉。 在这老师的印象中，转学来的宋梓睿并不是个听话的学生，在他所教的科目上成绩不错，但是上课常常喜欢睡觉，他都记得。 大多数的老师喜欢的是那种成绩不一定太好，但是足够听话的学生，偏偏，宋梓睿肯定不是那一类。 田原跟孙庆都翻身`下铺来了，给宋梓睿求情。 “老师，宋梓睿他平常不怎么抽烟的，大概是今天有点烦心事——” “有烦心事就能抽烟，小小年纪——” “行了行了，打算怎么样直接说吧，吵得我耳朵嗡嗡响。” 打断他们的话，宋梓睿站起了身，手里的烟往地上扔，鞋子碾上去，就熄灭了。 他这态度更是激怒了物理老师，再加上因为阳台没隔音，附近几个相邻的宿舍那些男生听到声音都从各自宿舍的阳台探头往这边看，物理老师更是不能轻饶。 “看来你也不想睡午觉了，直接跟我去政教处接受处分，好好写个检讨！”物理老师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神色严厉。 宋梓睿深呼吸了，点点头，转身自己往外走。 “哎，梓睿——”田原担心地拉住他。 “没事，你们继续睡吧，我去去就回。”说着拍拍田原的肩，就迈步往外去了。 这一切态度在物理老师眼中就是极度散漫，他绷着脸跟在后出去了，临走还看着田原跟孙庆两人，警告了一句：“都给我好好遵守纪律，别跟他学坏了！” － 下午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宋梓睿才回到了教室，看他回来了，田原跟孙庆也松口气。 没想他进来直接将 一个男生从座位上拉起来，手攥着对方的衣领，只说：“跟我出来。” 那个人，正是中午来过宿舍里跟孙庆借笔记的那个男生。 看到这场景班里其他人都没敢有什么举动，孙庆赶紧跟了出去，田原也是。 楼道拐角的角落，宋梓睿抬手就给了那男生一拳，打在那人脸颊上，身子失去重心往后退贴着墙壁。 “我他妈最讨厌那些喜欢打小报告的，你管那么多闲事儿干嘛？！” 宋梓睿脸色不好地看着身前的人。 “我到底怎么惹了你了？”这个男生虽然与自己同班，但在他眼里，都不是他能记得住的人，更别说有什么接触。 面前的男生有点惧怕他，硬撑着说：“你，你抽烟就是不对，我只是据实告诉老师而已，我有什么错！” 宋梓睿或许不能理解，有一些人看自己不顺眼，是不需要什么特定的理由或者事件的，或许，就是因为他的那股子少爷气质，什么都漫不经心不放在眼里的那种脾气让这人看不顺眼了呢。 刚说完又被宋梓睿揍了一拳：“现在我打你了，你再去报告啊，尽管去！” “梓睿，别这样，别打了！” 跟过来的田原跟孙庆来拦着，那人果真转身往楼下跑，宋梓睿看着，冷笑。 没多久，班主任上来，再次把宋梓睿叫去了政教处，这一次，再没有之前那么简单，刚才他只是被喊写了一份“深刻”的检讨，可这一次打人，刚犯错又接着犯更严重的错，他不止要写检讨，而且还要被停课反省。 这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他在政教处被教育到了晚上七点多，然后才能返回宿舍。 “怎么办？”田原听到事情那么严重，担忧。 “不上课就不上课，我求之不得。”宋梓睿冷哼，依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可孙庆觉得，宋梓睿其实心里很不开心，从他中午抽烟那会儿开始就能感觉出来他不开心。 自从来了这儿跟他们一个宿舍以后，真的没看到他是一个有烟瘾的人，在校外的时候偶尔会抽两根玩玩，不是一天烟不离手的那种，这次买回宿舍里来抽，还是第一次。 “写检讨写得头都大了，是谁发明的这个惩罚，比体力惩罚还要折磨。”他说着爬上自己的铺上躺下，闭上眼睛。 － 第二天，宋梓睿真的没有去上课，可他也没有安分在宿舍里待着。 医院里，叶萱的情绪已经平稳了很多，只是不说话。 叶歆在照顾她的同时已经安排了母亲的后事，前几天才经历过一次后事的处理，对于她来说不会毫无头绪。 她曾经问过叶萱，要不要见母亲最后一面，她只是一直摇头，叶歆就照着自己安排的做了。 自从叶家出事亲戚们都避之唯恐不及，这会儿一个大人都不在了，突然有几个表亲出现，是来对两姐妹表示安慰的。 医院停放叶母遗体的地方，叶歆摆了些纸钱在烧，过了这一`夜，明天一早就送走下葬了。 叶萱一直在病房里哪儿也不愿意去，叶歆拜托护`士多看着点儿自己妹妹，自己一直守在那临时的简易灵堂前烧纸钱。 冬季的天黑得快，风也冷，她一个人跪在边上，机械式地往火盆里投纸钱，目光怔怔。 一个身影走近，鞋子踩在落叶上有沙沙的声音，然后，走到了她身边，蹲下来。 那人拿起了地上另一叠纸钱，也开始烧，叶歆回神，抬头看，面前的，是宋梓睿的脸。 隔着火光，那双好看的大眼睛，红肿的眼睛，眼泪又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