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不能言，又不可擅动，我们在身后几人的控制下，甚是憋屈。
谷莺莺眸光里都要射出火来了，直直瞪着那双在她脸上流连忘返的手，恨不得下一刻就大喊出一声无耻狂徒。
然，这仅仅是谷莺莺一个人的想象。现在她受尽掣肘，除了憋着一股劲儿在脑子里切切砍砍那个轻薄她的人以外，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修长的指头往她眼眶处刮了刮，只觉得那人好似在她耳边轻飘飘地吹了口气儿，而后柔声道：“你们的胆子可真够大啊，知道外头那几个人是干嘛的么。”
我们俩要是能开口说话，还用得找你来问，直接撩袖子出去揍人了！
“仔细着看，外头这是要杀人沉池，用人做肥料养这一池子的莲花。”他低声呵笑，贴靠在谷莺莺的耳畔，在夜色里现出如玉俊容，“上次赖清兰死在这里，怕是还没喂饱碧台晖这儿的贡鱼，今儿傅妖婆把自己人给丢池子里，可真不厚道。”
闻言我们均是身子抖了抖，只觉毛骨悚然。
枝叶掩映，皎洁月光斜斜照了进来，让人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亭子那处水波微荡，几道黑影旁，卧着一抹鹅黄衫色。
头部被人浸入水中，四肢则被牢牢擒住，连意想之中的挣扎也不再有，不过是片刻间那抹身影抽搐了一下，便软软瘫了半截在池水里。
接着，黑影们往其身上割出血口，霎时间血腥气溢开来，令人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直截了当地处理着这具尸体，黑影的动作快速熟练，很快便合力将尸首抛向芙蕖池中央。“扑通”声一响而过，人影在悄无声息间撤去，夜色里一片静寂。
当真是手法老道，镇定自若。
“我听说，你们挺喜欢开小灶。”又是那个有些欠扁的声音，令人我俩登时一静，“捉鱼捉得挺欢快啊，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这么一个问题？要是碧台晖里的鱼是能从水渠口游向岛外，还能正巧游到那荷区，你们觉不觉得傅静慈实在是太坏心眼了？”
“呕…”我们一脸痛色，在身后人的手心里干呕起来，别提多痛苦了。
那人居然还怡然自得拍了拍谷莺莺的发顶，柔声着：“别急，慢慢吐。肚子里没东西也不妨事，总是能让你吐一吐水出来。”
谷莺莺一把扯开他虚盖着的手，恨恨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还有刚才那几个在杀人啊，你为什么要看着她死！”
“我就算救了，她又能活多久。”俊容上的柔和依然不减，声音像是在安抚人一般，“傅静慈给人饵都服了毒物，就算救了这一个，还是有下一个。本就是活不了的，你让我去触霉头。”
“师妹你还是太单纯了，迟早要吃亏。”忽地我身后的人出声，放开了擒住我的手，“你平日玩闹要明白分寸，不能再像上次一样以身犯险。”
回身瞧去，只见阴影之下那人有一双极其明亮的眸子，正谨慎地打量着我：“你能找到玩伴，本来师父是很高兴的。但是今天你太过了，那片密林本来就少有人，师父知道你在那里失踪后找到了玄门那里。你可知，那其实是个禁地。”
这人说着，眸光也愈加犀利，指了指我：“这个人，让你去的密林？”
谷莺莺听了这话，眉头一蹙，回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密林那里并没有明示禁地区域，我是自己跑到那里的，关竹竹什么事？就算你要兴师问罪，你怎么不把碧台晖的人捉了？当时那几个可是穷追不舍，才把我们逼到那里去的。”
“碧台晖的人自有傅静慈去处理。师父这里，也不能对你们轻罚。”这人话语坚定，对谷莺莺的质问并不在意，“师父已经下了命令，现在我们必须把你带回去，接受三年的禁闭。而她，师父的决定是送到海心渊，罚幽居禁闭五年。”
谷莺莺一听便急了，她一把将我拉到背后，双手拦着他们：“不行！你们和师父都不讲道理！我差点死在一个鬼地方回不来，没有竹竹哪里还有我这条小命！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上来就说要抓人。罪魁祸首明明是碧台晖的那些人，你们反而来找竹竹的麻烦，简直是可恶！”
月光照进树梢枝头，面前三人均是看着我，其中有两个是那日在碧台晖见过的。
一个是适才审视我的人，得观全貌后，略一思索便能对得上号。
而另一个则是抱着昆儿的人，至今为止还不发一语。
“小师妹，你这话有失偏颇。你认为我们不该处罚她，可是追根究底，没有她你也不会进入密林。”那俊逸男子轻声而语，“还是说，你希望她跟刚才的死人一样，被沉尸在芙蕖池。”
谷莺莺猛地抬头，颤抖道：“你的意思是…刚才死的就是那天…”
他叹息一声，朝她点点头：“所以师父的惩罚算轻的了。你方才让我救人，我如何能救得，这就是傅静慈给玄门的交代。误入禁林的罪责可大可小，而傅静慈用了最极端的方式，师父如果不对你们狠点，又如何能够让上头不追究。”
道完这些，容不得谷莺莺再出言反驳，一人给了她颈侧一击，让其当即昏了过去。
而另一人则是来到我面前，笑吟吟地对我道：“你很聪明，知道此时不适宜做无谓之事。不过我希望你能更聪明一些，对于你们在禁林里的遭遇，我们不会追问，但也望你不要告诉其他人。若能做到，我便允你带着那小男孩一起去海心渊，同时那里也不会亏待你们。”
我眯了眯眼，道：“为了与傅静慈的争斗，你们这么做，当真不怕失了良心。”
他瞬时哂笑，摇头道：“你既然看得明白，也别让我们费工夫。活着要比被喂鱼好得多，难道不是么？”
“别想着逃跑。”不远处那双明亮眼眸的主人再次冷言着，“若是不想你的弟弟出意外，便老老实实地照做。”
夜色浓重，月上枝头。我望着他们，只觉得自己愚蠢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