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对‘梦里’,对起来很怪;‘听月’又是什么?月亮能听吗?‘听月’为什么要对‘辨经’?怎么透着不可思议?”石景曾经问过。钱先生给石景上联时,也告诉了他应对之法。
而钱先生道:“不能是太正常的对句,有人偶然对上了,错认了人,就有可能泄密。对子越怪越不怕,现在风气如此,你正经与人说话,别人还嫌你格调不高。‘听月’,这两个字,一听就不俗,夜静人空,独自问心,月光如水,似有声音传来,想想就觉得美好。庙里那些僧人‘辨经’你可见过,细切经文,没事找事,鸡蛋里挑骨头,还有一堆没事的秃驴跟着起哄,那又得多吵啊?一个极静,一个极动,岂不是好对子?”
石景开了眼:“这都行?那梦里那么吵,睡得好吗?”
钱先生安慰道:“文字游戏罢了,你以后接触得世家子弟多了,就不感到奇怪了。”
石景想着钱先生的话,稳了稳心神,不想在公众场合引人注意,含糊对张吉道:“石景代钱先生问侯张公子。”
张吉看石景的眼神变得很复杂:“钱先生?他身子骨好吗?”
石景轻声道:“此地不是讲话之地,随我来。”
二人在悦来客栈租有房间,就带领着张吉进入。张吉似乎有些忐忑,但终于跟了过来。
这间房很是宽敞,石景让客栈在屋内安排好桌椅,让小二捡最好的饭菜,只管端上来,取江城最好的酒“醉江天”,抱三坛子上来。
三人分宾主落座,让张吉坐了主位,张吉道:“既然让我坐了主位,这饭钱算我的。”石景却坚决不让。
石景举杯奉上,道:“在江城,人称无人不识张公子,江城唯一的豪杰,原来半信半疑,今日一见,是石某浅薄了。我赔礼。”说着一大碗酒下肚了。
张吉摇手道:“算不上,算不上,张某并没有做什么大事,只愿江城有一份安宁,能够避免刀兵,避免生灵涂炭而已。江城虽然繁华,如果要毁灭,也只是一早一晚的事情。张某每日奔走,也只是希望能够保持现状,现在看来,这现状已经在破坏了,却无力拯救。我的努力,也只是缝缝补补,什么也算不上。‘豪杰’二字,休要提起。”
说着话,张吉端起碗,一口就尽了。看张吉的样子,应该酒量甚宏。
“不管怎么说,我服你,我干了。”林猛端起一大碗,一饮而尽,“你随意。”
张吉端起了酒碗,笑道:“两位想把我灌醉吗,这才说几句话,就两大碗。有点承受不起啊。”张吉似乎什么话都能递得上去。
林猛按着他的手,死活不让,“说过了,哥,你用不着喝。我们俩人,你只是一个人,我们的酒量都大,真不用。”
张吉点了点头,把酒又放下了:遇到一个实诚的,这个人不错。
石景避席而起,躬身施礼道:“我们是代表钱先生找的张公子,是想调查陆家被抢一事。刚才在街上,怕有人听了,故未尝明言。”接着,把钱先生的情况,以及钱先生的安排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