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远想了想，说道：“这世间必然存在鬼，要不然人们为何还要祭祀自己的祖先。人死后必定形成鬼，所以子孙才会祭祀他，就像儿女一定要赡养父母一样。死去的祖先会保佑自己的子孙，就像父母一定会庇护自己的儿女一样……”
祁月好奇道：“没想到你这个呆子对人鬼论也有一番见解啊！”
我笑道：“儒家典籍有无数言及鬼神的言论。阿远自小追随羊舌子修习儒家经典，对鬼神当然会有所见解。这才是真正的儒士！”
董远不好意思地说道：“雷子过奖了！”
祁月又道：“那呆子也只是一般的见解，琰珺哥哥，你也不必这么抬高他。我只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笑了一下，说道：“其实这世间不仅有鬼，并且鬼无处不在。就在我们走的这条街，在嚷嚷的人群中，就有无数的鬼魂在游荡……”
“什么？这……”祁月突然显得很惊怕，拉紧了我的手臂。
我笑道：“这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人鬼两不相犯。只要你不去招惹鬼，鬼也不会轻易地祸害你。因为人的体内阳气盛，鬼的体内只有阴气。阳气遇阴气，会有所亏损，阴气遇阳气也会有所亏损。所以鬼不会轻易接近人，人也很难会遇到鬼。一般情况下，鬼是不会害人的，但是特殊的情况下就不一样了。当鬼失去子孙的祭祀之后，为了生存，他必须要去害人。”
董远补了一句：“这世道连年战争，死者无数，更有甚者全族全家皆战死。这样看来，无后者多矣。这世间害人之鬼……”
祁月惊声问道：“这样的话，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笑道：“这世间的主宰是人，不是鬼，所以只有鬼怕人，不是人怕鬼。只要一个人的阳气足够旺盛，没有鬼敢靠近他的。这样的人又怎么害怕鬼呢？”
董远问道：“那么一个人如何才能够让自己的阳气变得足够旺盛呢？”
我笑道：“正像国子说的那样，人生前所使用过的东西，都会被人所吸收，其中的有益物质便会形成精气，精气所化为阳气。这是人从物质方面获取阳气。另外还要从精神方面获取阳气。一个意志坚强、一身正气、精神饱满的人，他体内的阳气必定旺盛，同时被他所吸收的物质也更容易形成精气。这样的人，鬼是无法靠近的……”
祁月小声道：“这世间真的神奇啊……”
我又说道：“这世间人与鬼同存，但是人才是世间的主宰，所以人活世间，不必惧怕鬼！”
董远静静地点头，默默沉思。
“琰珺哥哥，你看，新郑的大街真的很繁华，比我们晋国的新田还要热闹。”祁月突然指向满街的繁华。
我望向遥远的繁华，却只有冷漠的笑。因为我看过的繁华无数，所有繁华的背后都有无尽的堕落。眼前的新郑不过是一座只有几万人口的城池，在这个年代是庞大无比的，但是在我的年代，这仅仅是一个小城市，我的那座城市雷州城就有三十万人口，而像上海这样的国际大都市，人口达一两千万，比这个年代所有诸侯的总人口都多。但是再繁华的都市总会有衰落的一天。现在的新郑依然繁华，但是繁华很快就会被齐国的临淄、曹国的定陶所超越。郑国将会被韩国吞并，韩国迁都新郑。但是韩国国力不振，新郑的衰落是不可避免的。
“雷子，你有何所思？”董远问道。
我笑道：“世间的繁华总如流水一般，今日的繁华，明日总会流去，有时候连痕迹都不会留下。几百年后，甚至几十年后，人们就会将这一切忘得干干净净。所有的繁华都会被岁月所埋葬……”
祁月感叹道：“繁华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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