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山有厉鬼（1）——初晓端倪
三月初五下午四五点左右，我和彩烟赶到县城——永兴县城。大街上走着许多鸡鸭，到处可见牛粪。街上行人较少，店铺生意冷清，大明的永兴县城实在无法和今日的阳新城关相提并论。两旁的青砖瓦房在雨中显得生气，这真是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春雨点点，打在
头上心上，心中滋味万千。男装的彩烟跟在我身后，寸步不离。
我看见了一家客栈，号曰：“白沙味”。心中揣测：“阳新的白沙镇地方小菜特别出名，这里叫白沙味，莫非专烹白沙小菜。看这店算小，应该不贵！”我便转身对彩烟说：“灵岩，我们就在此店吃饭投宿吧。”彩烟回道：“一切听公子的。”进了客栈后我们便先坐在饭桌上，随即一个老小二走来。老小二恭敬地笑道：“二位是光吃饭，还是吃饭又住房呢？”我立即回答：“后者。你这店号‘白沙味’，可是指白沙镇的地方美味？”
老小二听后便笑道：“公子知其一，不知其二也！白沙既是县下白沙镇之意，更有一典。我家掌柜和老小二都是白沙人，白沙有山叫七峰，七峰山上多白沙鸟。相传太祖皇帝于鄱阳湖大破陈友谅后便与常遇春等路经兴国州白沙镇，见有七峰山，太祖等便去狩猎。于山腰中，万鸟集聚极似无垠白沙。于是太祖发三箭，刚好射中三鸟。烹调之后太祖称赞美味，并将此鸟叫做白沙鸟。公子，这是本店特色美味，一盘两钱白银【注：据《明史》及其他资料可知，大明嘉靖至万历间一两黄金=十两白银=一百钱白银=一千分白银=一万文钱，而一两白银相当的人民币总说纷纭，本书采用约660元】。”彩烟听后吓了一跳，忙说：“太黑了！我和我爹以前一个月也只用半钱银子。公子，我们的盘缠不多的。我爹存了三两银子，我自己藏了四钱银子，合在一起一共才三两四钱。”
是呀，一分钱难死英雄汉。不能光花钱，还要赚钱。
老小二突然大笑道：“穷人，也有穷人的活法。我看你们也住不起好房，吃不起好饭。算了，算在一起一共半钱怎么样？明早吃完就走，别赖着！”彩烟点头应允，我也点头。老小二走后彩烟便向我坐近，她无奈地说：“寻风大哥，我们穷是现实。在家里啥都有，出了门就只能花钱。寻风大哥，我们走到北京怕是没多少钱了！”我立即便回复彩烟：“光花钱是不行，我们途中要赚钱。在客栈太贵了我们以后就在野外过夜，备些干粮，有机会还可以自己弄野炊。”彩烟听后便舒颜转乐。
“我有钱，有事想找你们干，你们敢干吗？”旁边有个青年的声音传来。我忙向他望去，他是个书生，头上扎着白巾。他可算俊朗，右手中是一把金边纸折扇。我便笑问：“公子何许人？公子找我们，莫非自己办不了？”那人点头，淡淡说：“在下是太子人，姓费名金亢字雾韬，家父是永兴知县费铭。父亲只有我一个儿子，不忍我去冒险。只要你们敢去，我现在就肯出纹银百两。看公子模样，该是要上京的举人。公子，你是哪里的？”我边想边答：“福民乡。”他听后有些惊讶，向我走近后便小声说：“本县举人五人，福民乡零人。不过，不过在大王镇有一个新科举人刚死，他叫韩志。他是个孤儿，无亲无故。帮了我，不仅有钱，我还可以帮你拿到韩举人的文书。而你那时可说自己是韩志，便可大摇大摆上京，路过驿站亦可白吃白喝。”彩烟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不敢完全相信。
韩志？这个是别人！我立即轻声说：“我可不想成为别人，我要当自己。”他立即回道：“名改容易，就说你换名字了。可姓我怕改不了，早已报到礼部去了。”我想这样也好，虽然是弄虚作假，但在非常时候就必须用非常手段。我想好后便道：“好，我们去，我以后叫韩寻风吧。费公子，为何你一直没有找到人去？到底干嘛，总得告诉我！”费金亢淡笑道：“我找过，只是他们都有去无回，死在那里了。现在没几个人敢去了，真的。太子有个村叫王官山村，在十年前村里有一个弃妇爱上了我舅。他们不被村人理解，只好逃入父子山中。村民上山去找那弃妇，在桃谷发现了她。众村民不分青红皂白，便在桃谷将那弃妇用木棍戳死。从此父子山一到晚上就会有哀嚎之声，而村里每月必会丢失一对童男童女。村民们集体去父子山忏悔，可是无济于事。而我舅也失踪十年了，我想就在父子山里。父子山里有厉鬼，那厉鬼就是那弃妇。我只想你们去父子山的桃谷，在那释清这十年来的仇怨，也算是救救那里的村民。只要你答应，费某就算给你磕头也行。”费金亢立时跪在地上，我忙扶起他。
“费公子，我们应下了。明日一早我就去父子山，你就放心吧。”我坚定地答应。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鬼？我怕是有人捣蛋。不过在封建年代，这样的惨事实在是太多。彩烟有些慌张，但她并没说什么。费金亢拿出怀中的精丝布袋，并将那交给彩烟。费金亢淡淡一笑：“这是百两纹银，你们现在拿去吧。我信你们，你们要是成功了就到王官山村找王村长说说即可，五天后他会给你举人文书的，直接上路不必回永兴。”费公子如此信任我们，我实在很感动。彩烟接过布袋，小声说道：“记住，韩寻风。寻觅的寻，风光的风。”费金亢连连点头。他转身离开此店，众酒客开始议论。
“又多两个枉死的。”
“一百两纹银两条命，挺值得。”
“听说那鬼专吃人心，是个妖艳的女鬼。呵呵，这两傻小子有福了。”
这时老小二端了两盘菜上桌，一盘辣椒炒豆腐，另一盘油淋茄子。他还要去拿碗筷和饭，走时他害怕地说：“那里真有鬼！装柜说不收你们钱了，你们吃饱些。”彩烟害怕起来，惶恐道：“公子，我们就去送死吗？”我虽然也有些害怕，但正气十足地说：“为了那些孩子，为了消解那段仇怨，我必须得去。彩烟，到时你可以在山下等我。如果我死了，你就带钱回家。”彩烟立即抓住我的手，极认真地讲：“彩烟并非贪生怕死之辈，我也想救人。好，寻风大哥，我们一起去。要死，一块死。”
“嗯，一块……不用那么悲观，我们一定没事的。父子山嘛，我也去过。那里，挺美的。死在那个美丽的地方，值了！”我的话彩烟听后微笑开来，如同桃花开放。是呀，死又怕什么，只怕无聊的活！
我想，一切困难都将过去，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