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俺这一晚上困死了,睡的跟个死狗似的。”蒋发家揉揉眼睛,小声嘟囔。
“死狗,”二子笑的前仰后合,“俺瞅你像头猪,光吃不动弹的猪。”
“你才像头猪呢。”蒋发家眼一瞪。若在往常,像二子这样的小屁孩骂他两句,他是绝不会还口的。
“你就是头猪,光吃不动弹的大懒猪。”二子晃晃手中的木棒,“你就是个懒汉精。”
蒋发家瞅瞅岸上站着的茂发,耸耸肩:俺不稀奇理你个小屁孩。
茂发瞅瞅天,朝二子摆摆手:中啦。没大没小的,还不麻溜上来,去迟了,集可就散了。
“爷,俺都下来了,俺就抄近道走。”二子说走就走。
“小祖宗,可不敢,这地走不得……”茂发急的直跳脚。
“咋?他能霸咱的地,俺走一遭怕啥?”二子脖子一梗。二子从小就听大人们叨咕,听的多了,虽然年纪小,还有好多弄不明白,但老财主霸了自家的地,他也是一直耿耿于怀。“俺还就不信,他能把俺……”
眼瞅着二子拗劲又上来了,茂发干着急没法。他有心想跳下岸薅住[注:]二子,可岸少说也有一人来高,他老胳膊老腿的,肩上还背着个褡裢,更要命的这地还是老财主的地,借他个胆,他也不敢。
“发家,不,大侄子,快,帮姑父薅住这倔种,……”茂发只能央求蒋发家。
“俺……”蒋发家瞅一眼茂发,又瞅瞅二子,傻呵呵地一笑,“俺就是个死狗,俺啥也没瞅见。”说着就地躺在了乱草丛中。
“你,你真是个……”茂发气的没法。
“爷,他就是个大懒猪。”二子回头一笑,“瞅见也扯淡。”
“谁说俺没瞅见,”蒋发家扑腾坐了起来,“俺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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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麻楞:青州方言。睡觉,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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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薅住:青州方言。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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