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不提，俺还真忘了。”卞文祺接过碗，就要喝。
“等等。”桃儿拦住了。弯腰从地上捡了一小节玉茭杆，三下两下拽了几片干叶子，扯成指甲盖大小，撂进了碗里，瞅瞅卞文祺，苦笑，“别急，慢慢喝。”
“……”卞文祺心里涌过一股暖流。桃儿姐的良苦用心，让他想起了一个人。卞文祺老娘死的早，是翰林奶奶把他拉扯大的。其实，按辈分他应该叫翰林奶奶太奶奶。太奶奶待他很好。平常有啥好吃的总是尽着他，可是有一回他从外面玩耍回来渴的要水喝，太奶奶却往碗里放了好些草屑，他很生气，向爹告状，说太奶奶刻薄他，结果，状没告应，还让爹揍了一顿。爹说那是太奶奶怕他喝的太快伤了身子。
“文祺，都怪姐不中用，大冷天的让你们喝凉水。”桃儿长叹口气，“唉。这，就将就吧。”
“姐，看你说的。兵荒马乱的，日本人就在眼皮子底下，咱有口水就烧高香了。”卞文祺吹着浮在碗上的干叶子，接连喝了好几口，抹抹嘴，长出口气，“真甜！”瞅瞅黑旋风，“刘叔，你也尝尝。”
黑旋风拍拍肚子：“特派员，俺早吃饱了也喝饱了。”黑旋风也是将从外面回来，只不过比卞文祺要回来的早半个时辰。
“那，山上啥情况？”卞文祺问。
“这……”黑旋风下意识地瞅瞅布仁。
“刘叔，说吧。”卞文祺明白黑旋风的意思。不过，几个月和布仁共事下来，特别是土堡被围这些天朝夕相处，他更加坚信自己当初的选择。他觉得是该让布仁知道一些东西了。
“中。俺听你的。”黑旋风先是点头，后又摇头，嗫嚅道，“不过，特派员，山上咱怕是回不去了。”
“咋？山上出事了？”卞文祺浑身一激灵。
“那倒没。”黑旋风脸色很难看，“就是小鬼子夜格傍晚已经占领了寺庄。还……”
卞文祺半天没吱声。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寺庄和布镇一样，都是青州县出名挂号的古镇。寺庄离青州县城很近，翻山走小路不到二十里，官道也就三十来里道。寺庄不算太大，但青州县好多土生土长的传说，都和寺庄有关。比方说：苍龙爷的传说，还有胡大海校场发威；还有苍龙奶奶借水；还有……（此处暂略字）还有，最近的就是大前年打南面来了一伙人占据了庄后的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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