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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2 / 2)

空气中凝聚着一种不安定的因素,翠翠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骤,目光不听使唤,看了不该刊的地方,也许这是压抑得太久产生的饥渴吧?

幸而武双池扛着一把柴火回来了,一切很快便恢复正常。

大约在半年之后,翠翠终于以老朋友的口气向乌龙武雄说了自己遭遇的一切,她 的口气很平静,像是细述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乌龙武雄听了,却显得无比的激动,对翠翠说:“你真是一个傻女人啊,他对你有恩,但报恩的方式有多种,你不应该这样,将自己的一生幸福都搭进去了!”

翠翠轻轻地吁了一口长气,笑了笑,说道:“现在这些都是毫无意义的了,——不说这些了,你的胃痛现在怎么样了?”

乌龙武雄一拍肚皮说:“好啦,你们这个药膳啊,有神奇之功效,我真的服了!”

自从翠翠捎了一次药膳材料给魏同方后,乌龙武雄与魏同方,他们一官一商两个朋友之间又多了一话题:药膳。但是,乌龙武雄看得出,魏同方与其说对药膳感兴趣还不如说是制作药膳的人。老是盘问翠翠的情况,问得很仔细。当乌龙武雄说到翠翠的婚姻状况时,魏同方一拳砸在茶几上,吼出两个字:“愚蠢!”

乌龙武雄见魏同方这么激动,心里感到困惑:“像他这样性格的人,而且身为一县之长,怎么会为了一个农妇失态呢?”

但是,从翠翠捎东西到魏同方对她的态度,乌龙武雄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们这对堂姐弟之间的关系并非旁人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一个冬日的上午,乌龙武雄冒着凛冽的北风,身上裹着厚厚的羽绒衣正在快要竣工的一处厂房察看水泥奖被冻后的情况,忽然接到一件来自香港的律师函,陈妍丽正式向法院起诉和他解除婚姻关系。这本来是意料之中的事,而一旦千真万确地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在精神上的打击是显而易见的。他拿起笔来,机械地签收,眼泪强忍到邮递员刚一转身,便哗哗地奔涌。他不愿意吗?不是,他只觉得心里好疼好疼……

他只想找一个地方,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然而不能,工地上那么多人,万一让这些人看见,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的笑话呢。晚餐,他没有胃口,勉强吃了几口米饭,便放下筷子,也没有多加思索,便将普桑从临时车库开出来,往相东县城的方向驶去。很低很低的天空,翻腾着铅色云团,公路上薄薄的积雪被往来车辆的户胎碾碎,乌黑,脏兮兮的,不时一阵呼啸而过的北风,摇落残存在树枝上的雪团。路上稀稀拉拉的车辆,鲜有行人。路旁房舍屋宇的窗口,闪烁的灯光,像是将灰蒙蒙的天幕凿开一个个的洞口。

乌龙武雄的轿车在拐入往杉皮坳的村路之后,更加不好走了,几次因为泥泞打滑。他不得不下来推车。费了很大的劲总算看见翠翠要膳坊的灯光了,但是,汽车陷在泥泞里再也挪不动了。他干脆弃车步行了300多米,来到翠翠要膳坊,好不犹豫地举手敲门:“砰砰,砰!”

武双池正在火炉前用热水泡脚,然后上床睡觉,翠翠则一如既往地将身子蜷缩在长发上看港台肥皂剧,没有生活,身上捂着一床棉被。

“砰砰!砰——”

武双池欣喜地说:“他来了!”

他光着脚起身去开门,这位其实是本家的港商经常造访,使妻子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打从心眼里感到高兴。所以,不问缘由,不论时候,不管多忙,乌龙武雄都是最受欢迎的客人。就因为他能给妻子带来快乐,翠翠活得太辛苦了,他曾经后悔收留她,更后悔和她登记结婚。因为他知道翠翠并非真的爱自己,纯粹是出于报恩,这又有什么幸福可言呢?

门被打开一条缝,一条人影裹着一股冷气滚了进来。

武双池说:“来了啊?”

乌龙武雄破例用土话回了一句:“打扰了!”

翠翠这是第一次听见乌龙武雄没有说普通话,凭直觉,今天在这位博士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她坐在沙发上没有动,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不速之客的到来,看着他脱掉外衣,换上棉布拖鞋走近沙发。翠翠的屁股挪动了一下,示意坐在她身旁。

武双池说:“你们看电视吧,我还要去厨房有点事。”

乌龙武雄目送武双池进入厨房,这才转过头来,看着翠翠。

翠翠也盯着他,问道:“你今天怎么啦?”

乌龙武雄不说话了,突然泪流满面。

翠翠有些担心地紧问:“说话啊——”

于是,乌龙武雄将收到律师函的情况说了一遍。翠翠缄默不语,两眼盯着窗户,簌簌落落的声音越来越大,自言自语:“又下雪了……”

乌龙武雄重复自己刚才的话,翠翠打断,说道:“现在你什么也不要说了,到双池那儿去泡一下脚,然后好好地睡上一觉……天还会亮。”

乌龙武雄自言自语:“走在外面,都以为我这个总经理风光,其实,我不过是一个傀儡,许多事都做不了主……”

翠翠说:“……你得泡久一点才会有效果……”

乌龙武雄说:“这样的婚姻,我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翠翠说:“泡过之后,足底按摩也要跟上。”

乌龙武雄说:“幸而老爷子支持我,否则,日子更不好过……”

翠翠说:“睡觉的时候,头也用被子捂住,出一身汗。”

乌龙武雄说:“我伤心不是怕离婚……”

翠翠冲厨房里大声道:“双池,今天你要多辛苦了!”

身旁这个体魄健壮男人身上所散发的气息,本能产生的欲望,翠翠表面平静,内心深处却像一座大海,掀起阵阵波澜。少年时代那次强暴之后,一直以来对男人的排斥,恐惧,都被眼前的烈焰烧毁了,荡然无存了。她拼命克制自己的激动,装得若无其事,和往日一样躺下,盖好被子。听着身边男人熟悉的鼻息,很快便睡熟了。今晚却不能,客厅里的沙发上,传来另一个男人的鼾声。这声音那么陌生,那么熟悉,那么蛊惑,使她无法成眠。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轻轻地叫了两声“双池,双池。”没有反应。翠翠将身子从被子里抽出来,穿上拖鞋,鬼使神差地进入客厅,又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拉亮15瓦的壁灯。火缸里的柴火已经燃尽,但屋子里还是热烘烘的。乌龙武雄也许是不习惯睡沙发,厚厚的棉被和人都滚到了地下,他仰面八叉地躺在木地板上,身上只穿一身薄薄的内衣服。鼻孔里发出均匀的声音,看样子,他还睡得很香。翠翠的目光在这个熟睡中的男人身上游走,从上往下,定格在大腿之间,裤裆被硬物支撑,顶得很高。女人就有一种触电的感觉,双手抖动得厉害,她急忙转身离去,可是,脚下就像是生了根,移动一步都很困难,呼吸也越来越急骤,不得不再转过身来,目光仍然直视大腿之间。突然,她感觉自己的大腿间热烘烘的,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赶紧转身离去。走进卧室,打开柜子,取出内裤,再来到浴室,换掉,重新回到自己的卧室,钻进被子,连叫了两声“双池,双池!”

没有答应,只有均匀的鼾声。她用枕巾紧紧地捂在脸上,呜呜地哭出声来……

武双池真的睡得那么死吗?没有,对屋子里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旁观者清,无论是对乌龙武雄,还是翠翠的内心,他们需要什么。因而,乌龙武雄刚一离去,他便郑重其事地对翠翠说:“我们离婚吧!”

翠翠惊讶地说:“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武双池说:“对,做错了,不是‘我’,而是我们……当初登记结婚就是一个很大的错……”

翠翠颇为不悦:“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武双池笑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和武雄都有点意思……现在人家要离婚了,不正是你们的机会来了吗?”

翠翠面有愠色:“人家是大老板,博士,我又是什么样的人啊,别开这样的玩笑了!如果你不想要我了,直说啊!”

武双池不说话了,默默地干自个儿的活。

魏同方与乌龙武雄在一起的时候,他感觉到了这位港商的变化,几乎每次谈话的内容都会有意无意地说起药膳的事,一提到翠翠便会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兴奋,话也多了。以前,他曾经数次相邀同往杉皮坳膳坊,现在却闭口不提这事了。魏同方看在眼里,心里却很矛盾,一方面希望他们真的能做到一起。尽管有他们存在着经历、文化方面的巨大差距,但也不可否认,药膳有可能是将他们紧紧联系在一起的纽带。不要忘了,乌龙武雄虽然是博士,但他更是一个商人。商人是追求利益最大化的人。翠翠是农妇,但她聪明、漂亮、能干,尤其有一颗善良的心,贤惠的美德。难道有哪一个男人不愿意自己的妻子是贤妻良母吗?

乌龙 武雄与翠翠的感情发展迅速,其实是多方面的原因促成的。

眼看腊月将尽,法定的春节假马上开始,结婚之前,乌龙武雄总是要回到武家坡的老家,和父母、姐姐、姐夫及外甥女在一起团聚。结婚后的假期,几乎都是在香港度过的。不愿意也要去,岳父只有一个独生女儿,有什么办法呢?但是,今年的春节,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到杉皮坳,在要膳坊,与翠翠在一起过。他已经彻底走出了不幸婚姻的阴霾,尽管还没有正式办理好离婚手续。

腊月二十九日,当乌龙武雄的普桑像一个醉汉摇摇晃晃来到翠翠药膳坊门口时,写在翠翠脸上的是惊喜,其实她已经知道他这个时候来的意思,却还是要明知故问:“你不回香港与家人团聚,还跑到这儿来干嘛?”

乌龙武雄看了武双池一眼,然后转向翠翠,笑嘻嘻地说:“我这不是与家人团聚吗?”

翠翠也瞥了丈夫一眼,转向乌龙武雄:“或者去东昌市姐姐那儿呀?”

乌龙装作很委屈地说道:“既然你们不欢迎,我这就走……”

这时,一直坐院子里劈柴的武双池抬起头来,说道:“外面冷啊,进屋说话吧。”

翠翠闪在一旁,冲乌龙武雄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武双池跟着走进客厅,为他们将火缸里的木炭烧旺。顿时,客厅里暖烘烘的,乌龙武雄习惯地脱下厚厚的羽绒服,翠翠接过去,挂着身后的墙壁上。他们这些配合默契的随意举动,都被武双池看在眼里,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到院子里干他的活去了。

翠翠与乌龙武雄坐在一张沙发上,都能觉到彼此的呼吸,翠翠深情地看了他一眼:“胃疼没有再犯了吗?”

乌龙武雄说:“离婚恐怕要过了年才能办下来……”

翠翠说:“身上烤热了的话,你还是赶快去东昌姐姐那儿吧?三个小时的车程,不要太晚了,免得老人牵挂。”

乌龙武雄面向火缸,搓着双手,似乎是自言自语:“我过年的最大愿望就是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说说话,排解寂寞……”

翠翠说:“你不怕老人盼儿子吗……那首《常回家看看》的歌为何在社会上反响那么大,就因为牵动了千千万万个家庭的神经……”

乌龙武雄说道:“我已经打过电话了,说我要到这儿来过年……”

翠翠沉默了良久才开腔:“那——你在这儿过年也不合适,人家会怎么看啊,我倒无所谓,一个乡下妇女,可你就不同了——”

乌龙武雄打断翠翠的话:“正因为你现在有丈夫,我以朋友身份来过年,这有什么奇怪吗?”

武双池突然走了进来,接过话茬:“是啊,在这儿过年是不合适。”

翠翠与乌龙武雄一齐将目光转向乌龙武雄,等候他的下面还要说的内容。

武双池说:“翠翠,你应该回魏家村过年啊。”

翠翠说:“你不会不知道吧,按习俗,出嫁女是不能回娘家过年的,那会给娘家带来不吉利。只能正月回家拜年的。”

武双池说:“今年情况特殊啊,你爸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同海又在服刑,过年一个老人在家,这年能过得好吗?”

一提到父亲,翠翠的眼泪便涌了出来,喉头哽咽:“我也想到过这些,我爹年纪一大把了,虽然当了几十年村干部,看上去很风光的,他一辈子也吃了不少的苦,我妈瘫痪多年……可是,老了还为村上的利益蹲牢房,承受那么大的委屈……”她看了乌龙武雄一眼,“我也很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乌龙武雄看了武双池一眼,然后看着翠翠热烈地说:“我和你一起去!”

武双池立刻表态:“这个主意不错,我支持!”

翠翠大惊失色:“这哪行啊,别人会怎么看啊,绝对不行!”

武双池说:“你一见到人就介绍说,这是你的未婚夫嘛,很快就要结婚了!”他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你听我把话说完,过年后,我就会向法院起诉离婚……”

翠翠生气了:“双池,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啊?我可背不起这个骂名……”

武双池平静地说:“现在这样的夫妻生活,对你不公平,对我也是一种残酷,不要再说了,你再说的话,我立刻就走,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永远消失!”

他说着就到卧室里清点自己的衣服,塞进一只化纤袋,翠翠知道武双池的性格,一把拦住道:“这么冷的天,你到哪儿去啊,好好,我依了你就是。”

很快,乌龙武雄与翠翠驾车走了,武双池一直站立在门口凛冽的寒风中,轿车早已在他的视线里消失了,久久地不肯进屋。天空翻滚着铅色的云团,不知什么时候又飘起雪花,悄无声息,落在武双池的脸上,融化成液体,不知道是水还是泪……

魏家村是一个较大的自然村落,绝大部分的魏姓村民,对翠翠领着一位博士,还是香港商人来这里过年,成了一起爆炸性的新闻。如果不是又一辆轿车驶入老支书家的院落,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汉子来到老汉面前恭恭敬敬地叫一声:“伯父”,谁也不敢相信如此荒唐的事实会在他们这儿出现。

魏春生虽然是一位古稀老人了,但他的思维还很清醒,没有被这个从天而降的准女婿的一句甜蜜的称呼冲昏头脑,出于礼貌,勉强地应了一声。他将女儿叫进卧室,告诫她不要犯迷糊。当初去投奔武双池也是不听话,结果如何呢?40 多岁的人了,没有赌明天的资本了。处于热恋中的翠翠根本听不进去。

很快,翠翠的二婚找了一位香港商人而且还是博士的新闻传遍了魏家村的每一个角落。其时,陈瑞儿老人已经被儿子接到城里过年了,她也接到村里的一个电话,报告这一件奇闻。老人固然为翠翠高兴,但心里也不踏实,因为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老人放下电话,立刻将这个奇闻告诉了儿子,说出了自己的担忧:“翠翠这姑娘心特别善,她的命运太不幸了,吃了那么多苦,千万别上人家的当了啊?”

魏同方笑道:“娘,你只管放心,这个博士是我的朋友,我很了解他。香港商人,其实就是我们相东县武家坡人,也是农家子弟。翠翠年轻漂亮,有掌握了做药膳的技术。如果和乌龙武雄结合在一起,她 的药膳必将有一个大的发展。好事,好事!”他随即拨通了乌龙武雄的电话,“你小子动作够快的啊,不过我警告你,你今后如果做了对不起翠翠的事,我整死你!”

老人有一些迷信思想,大过年的,对儿子嘴里说出的一个“死”字不舒服,觉得不吉利,轻轻地吁了一口长气,院子里,不时有鞭炮的炸响,孩子们的欢呼。她的心又回到了魏家村,后悔没有坚持留下,让丈夫一个人留守在那儿。魏秋生无论如何都不肯随老伴去县城过年,对于坐牢一事,老伴解释过无数遍了,他的心里还是耿耿,一提到魏同方的名字,他就会愤恨地脱口而出:“白眼狼”,要么就是“兔崽子”。甚至连小俊叫他“爷爷”都爱理不理,老伴说他了:“你这人也真是,和孩子较什么劲啊?”

他便会两眼圆睁,大声吼道:“我不是他爷爷,消受不起,怕折了我的阳寿!”

翠翠和乌龙武雄原本计划在魏家村待到初五的,既然老人的不接纳这位准女婿,只好改变计划,初一便返回杉皮坳。大年三十的夜晚,人到中年的翠翠和她所爱的人同床共衾,第一次尽情地享受了男女之欢。当乌龙武雄得到满足后沉沉地睡过去之后,翠翠却无法成眠,在热烘烘的被子里翻来覆去地贴烙饼。她想起了相东河堤岸上魏同方扒下裤子野蛮进入的疼痛,想起了新婚之夜的逃离,也想起武双池当众暴露下身浓密的阴毛……她突然哭了,为大年夜孤苦伶仃的丈夫。自己这事做得多么荒唐啊,还没有离婚呢!尽管武双池不能给自己应有的欢愉,毕竟是法律意义上的丈夫。他那么大度地成全他们,一张男人纯朴的笑脸后面是别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乌龙武雄理解翠翠的心情,大年初一的凌晨,魏家村还在沉睡中没有醒来,一辆桑普兩束雪亮的光柱划破灰蒙蒙的夜幕,驶入了通往县城的公路。一 个小时后,在阵阵鞭炮的炸响声中,轿车摇晃着进入了杉皮坳。街上,每一家的大门都开了,迎接新春第一天的到来。唯独翠翠要膳坊大门紧闭,一丝不祥的预感袭上翠翠的心头。她用劲拍了几下门,喊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双池,双池——”

她急忙拿出钥匙,将门打开,到处冷冰冰的,不见武双池的踪影。她拉亮卧室的灯,发现床头柜上一张纸,上面是熟悉的字体——

“翠翠:我走了,不再回来了,千万别做寻找的傻事,让我这个废人躲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了此残生吧。我自认为是一个心地善良而大度的人,但是,回首走过的路,我对不起三个人,第一个是我的女儿,为了遵循祖训,药膳传内不传外,剥夺了她的继承权;第二个是前妻,我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致使她愤而离开我;第三个就是你,为了陪一个废人,误了你的青春。我原本打算春节假过后第一个工作日和你办离婚,但转念一想,不了。我这样离开,三年后你可以宣告我的死亡,然后与乌龙武雄登记。我为何这么做呢?说心里话,对乌龙武雄这个人,虽然是我的本家,但是,你我和他的接触不是很多。我知道你们现在相处很投缘,看得出,他很爱你,你也很在乎他。也许你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吧,这叫做旁观者清。有人说,热恋中的女人智商最低,你也不可能例外吧。乌龙武雄是腰缠万贯的港商,博士,你则是一个农村妇女,你们之间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你必须正视现实,婚姻不是儿戏,还是多花一些时间了解吧。

再说一遍,千万别来找我,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要求。双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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