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仔明点着根烟,深吸了一口。
睇了眼屋内十几个眼巴巴看着他的小弟,当下把心一横,大踏步向外头走去。
他看似去的潇洒,其实腿肚子都在打颤。
老鬼安把尖沙咀的场子让出去,别说尖沙咀的人心里有火。
他都觉得老鬼安这事做的离谱。
难保外边这群群情激奋的长乐兄弟不会把他活撕了。
没办法,扛不住也要扛。
看到外边赶来的不知道几多长乐仔,黑仔明只觉得一座山朝自己压了过来。
“哪家兄弟,来老顶的陀地搞事?”
壮着胆,他还是把这句话大声喊了出来。
“你他妈跟哪个的?让我们进去,我哋这些人有话同老顶要讲!”
走在最前面一个穿着花衬衫,身材和黑仔明一样魁梧的汉子回话了。
这是之前跟着长发在天文台放数的贵利东,算是长发的一个心腹。
“兄弟,我是跟老顶做事的黑仔明,你应该认得我,这些年我一直守在长乐陀地做事。
今天你们这么多人跑到老顶楼下大小声,不怕外边的人笑话大佬文不懂规矩吗?”
“规矩你老母!我干你娘,今天我们是来同老顶讲数,你他吗从哪冒出来的?
你告诉老顶,我们尖沙咀这群兄弟今晚死了二十多个,仲有七十个在医院挂水!
以后尖沙咀不让我们开工食饭了,你黑仔明的老母来养你这群契爹吗?!”
贵利东这话骂的甚是难听,偏偏他黑仔明还不敢顶嘴。
看着这群扑街走的越来越近,他急的如同烫脚的蚂蚁一般。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老鬼安总算出现了。
“黑仔明,进来!
有什么话我来同他们讲!”
黑仔明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老顶没有不要脸到这个地步,缩着脑袋在楼上扮王。
老鬼安背着两只手把玩着一串菩提念珠,脸色阴沉不定的走出茶楼。
正好与一众马仔对上。
这一票长乐仔齐刷刷的顿住了脚步,个个脸色不善,但总归没人吭声了。
老鬼安要是震不住这种场面,那他当初就不可能坐的上老顶这个位置。
许是这么多年,他胆被江湖的风风雨雨惊破了。
但从来没有改变他自私自利的本心。
“谁叫你们来的,想造反啊?”
“老顶,没人教我们来搞事!
大半夜的过来打扰你休息,我们这些兄弟就想问个清楚。
尖沙咀的地盘,是不是你拱手让给东星的?!”
贵利东是得了长发的交代,叮嘱他今晚带人过来,不要把事搞得太过火。
一步棋是一步棋,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节骨眼上更要沉得住气。
他这一问,也算是替这些人问出了心声。
所有人都在凝神张望着脑袋看着前面的老顶,盼他怎么接话。
老鬼安缄口不言,踱步上前,来到贵利东面前。
忽然猛地甩手就是一个巴掌,啪地一声,清脆响亮。
人群中躁动了起来。
“你跟哪个的?”
“天文台,长发!”
贵利东脸被老鬼安扇歪在一侧,冷冷地注视着路边昏黄的路灯,咬牙切齿答道。
“什么时候入的长乐,现在是什么身份?”
“六年前入得长乐,现在是长乐海底册挂名四九!”
两人一问一答,老鬼安显然是不想正面回答贵利东的问题。
一来他实在是知道没什么好回应的。
二来以老顶身份和一个长乐四九讲数,实在太掉身价。
抬出身份压人,是最为稳妥的处理方案。
啪——
又是一个清脆的巴掌。
老鬼安怒道:“既然是长乐四九,边个给你胆子同老顶大小声的?
给我站好说话!”
贵利东只觉得心中一股无名怒火升腾而起,但始终记得长发的交代。
老顶?他要还当老鬼安是长乐的老顶,今晚就不会来这里了!
“我不是在同老顶大小声!今晚我们尖沙咀的兄弟一定要个说法!
这里边仲有兄弟,刚从医馆缝完针过来的,我们就是要问个清楚。
外边的人都笑长乐老顶软了骨头。
是不是老顶你让我们尖沙咀的人挪的窝,是不是老顶要把兄弟们用命填出来的尖沙咀拿去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