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

作者:周凯。

定稿时间:2012年6月13日14:08:52。

志正元年六月初九日。昼。

神州山东省济南府府城南城大街“悦来酒楼”附近山亭之中。

李乾宇起身站起,长舒一口气。秦冠威见状,亦起身站起。

李乾宇左拳据于腰侧,正色谓秦冠威曰:“今番蒙朝廷重用,任重而道远。放眼前路,我看到的是数不清的崎岖坎坷,是数不清的艰难险阻。”

秦冠威默默地点点头。

“哦,冠威,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带圩市。”李乾宇复归坐状言道。

秦冠威也恢复坐姿,道:“哦,卑职恰巧路过此地,这正要去饿狼山校场整训卫队。在那酒楼吃杯水酒之时,却见酒楼掌柜那厮不成人形。卑职这才……哎,卑职见到那路货色就眼冒金星。”

李乾宇微微颔首,说道:“原来如此。在京之时,我向朝廷请命,为了不惊动地方,不劳民伤财,避免铺张浪费,也是考虑到浩浩荡荡而来很有可能看不到各级之真实景象,我只从京城带来六名随从,抵达府城之时,其他所需辅助卫队,从济南城指遣。”

“说到这里,卑职确实不知我有什么能耐能得到大人的举荐。”秦冠威拱手而道。

李乾宇道,“能者尽其才,苍天所愿也!古语云,君子在下位则多谤,在上位则多誉,小人在下位则多誉,在上位则多谤。再说,有德有才国之栋梁若不得重用,苍天也会寒心,也会哭泣。”

秦冠威起身抱拳说道:“大人夸赞,令卑职惭愧万分。”

“除此之外,朝廷选择济南城扬武卫还有其它原因。其一,扬武卫战斗力极强;其二,扬武卫调入济南城时间极短,与山东各级官府无甚瓜葛,山东各级官员对扬武卫军士也无甚了解。”李乾宇说道。

秦冠威道:“是的。就在最近,朝廷规定新制,扬武卫仅直接受命于都察院,不受兵部和各级官府的调遣。”

李乾宇微微颔首,缓缓起身站起,扫视群山须臾,满面愁色地说道:“江山多娇至于如此,可是,有多少百姓能在衣食无忧之余欣赏这锦绣河山呢?不知还有几多百姓无米下炊,有冤难言。”

秦冠威长出一口气,说道:“大人所言甚是。”

李乾宇将深邃的目光投向远山的松林,又铿锵有力地说道:“就算我李某人舍弃一身骨头不要,我也要为百姓除残去秽,我也要为神州荡涤贪恶邪害。”

秦冠威拱手道:“大人之能,冠绝今古,卑职深信不疑。”

“既然我们要出山展现抱负,我们就要竭尽全力。”李乾宇说。

他稍稍停顿,又格外愤怒地说,“新朝甫开,可是据我所知,现在的官场还着实能腐败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为数不少的老百姓还生活在被强烈压榨与欺侮之中。我听人说,最近綦润梓大案之中的几个府州县级别的官员,举行一个宴会竟然要杀十头猪,二十只鸡,五只羊,三头牛。真是令人发指!”

秦冠威大吃一惊,疑惑万分地说:“大人,您说的是真的?”

“这是三法司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的了。断然不会错的。”李乾宇回答道。

秦冠威怒目圆睁,愤恨地说:“那得多少人参加宴会?”

“多少人?”李乾宇反问道。

秦冠威说:“是啊!”

“据此案文档记录,那是江南的一个县的知县宴请五六位上司的宴会。说是在那些宰杀的肉类之中,只食用最最精华的一小部分。哼!拿着民脂民膏,做这等无耻之事!”李乾宇抬高声音一脸正色说。

秦冠威满脸冰霜,猛地拍打桌案,厉声道:“该杀!”

李乾宇严肃地说,“何止该杀?挫骨扬灰绝不为过!触犯国法天理者,虽位高而必诛之,诛而焚之,焚而扬之!他们或许没有直接杀人,可是他们间接杀了多少人?”

秦冠威点了点头,说:“大人所言甚是。”

李乾宇双拳握紧,严肃非常地说,“那等狗官,穿着一身官衣,不思虑为民除害,解民之苦,却如此这般恬不知耻地享受,真正是死有余辜!一个个肮脏官吏在巡视官员面前说什么尽最大力量敉平黎庶,赐民安康。当面锣背面鼓!看看过去的巡视官员,有几个是干净的?一群乌合之众!一群废物!”

“大人且请息怒。这次您的出山,将是那等渣滓死期到了。”秦冠威谓李乾宇言道。

李乾宇没有说什么,而是缓缓起身,走了两步。

“此番奉诏,任重而道远,只可成功,不可失败。一定要保证行程万分的绝密。”他拍了拍秦冠威宽阔而结实的肩膀说道。

秦冠威:“大人且请放心。”

李乾宇微微颔首,说道:“我们必须打起一百八十分的精神,稍有不慎,全盘皆输。”

“是!卑职切记。”秦冠威拱手道。

……

志正元年六月初九日。夜。

济南府府城清泉坊的一座宅院的西厢房内回荡着优美的乐曲,所配之词正是北宋词人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静夜,案台上的几株蜡烛安静地燃烧着,粉红色的灯罩凝视着墙上纷繁多样的乐谱,阻挡着和煦的夏风,聆听着沁人心脾的乐曲。

一架古琴安放在琴桌之上,一双纤纤玉手正在弹拨着。

弹琴者是一位年轻女孩。她安静地坐在桌前,发丝像瀑布一样泻在肩背,蝴蝶式的发簪,映合着粉红色的衣裙,在烛光下泛着星光,像是一位美丽的天宫仙子。

正是:腰肢柔媚,似风前杨柳纤纤;体态(风)(流),如雨后轻云冉冉。一双眼秋水低横,两道眉春山长画。白雪凝肤,而鲜艳有韵;乌云挽髻,而滑腻生香。嫩枕款款,行动不尘;玉质翩翩,过疑无影。莫言婉转都堪爱,更有消魂不在容。

一曲奏完,穿着粉红色衣服的女子长舒一口气,转而,她又凝视着墙上的一首乐谱。正是:《梅花三弄》。

此曲系借物咏怀,通过梅花的洁白、芬芳和耐寒等特征,来赞颂具有高尚情操的人,乐曲前半阕奏出了清幽、舒畅的泛音曲调,表现了梅花高洁、安详的静态;急促的后半阕,描写了梅花不屈的动态。前后两段在音色、曲调和节奏上截然不同,有着鲜明的对比。同曲中泛音曲调在不同的徽位上重复了三次,所以称为“三弄”。

全曲共分十段,两大部分,第一部分,前六段,采用循环再现手法,后四段为第二部分,描写梅花静与动两种形象。

正在这女子凝神细思之际,一位端着茶具的女子走近房间,将茶碗轻轻放于桌上。

那位适才弹琴的女孩将视线从乐谱移开,低声说道:“玉红,辛苦了。”

这个被称作“玉红”的女子忙道:“小姐,怕打扰您,还是打扰了您。”

被称作“小姐”的年轻女孩微微笑了笑,说:“嗯,没有,我正要叫你呢!哦,明天我们去历城西街去玩吧!我要去买古谱,还要买好多好玩的。”

玉红“嗯”了一声,言道:“小姐,您是不是还要穿男装出去?”

“这是自然。哦,要是我能穿得动战甲,我还想穿战甲呢!哎,我要是穿上,都一下子坠歪了,就甭提走路了。”那位粉红色衣服女子说道。

“小姐,您还学功夫吗?”玉红道,“您早就说跟我学,也没学啊!”

“我这么忙,哪里有空?哎,玉红,我有空的时候你可一定要教我。我要是成为了武林盟主,我封你为副盟主。”那“小姐”喝了口水说。

玉红苦苦地笑了笑,道:“小姐,您肯定能成为盟主,可够呛是武林盟主。您这娇贵身子,老爷、太太也不会愿意啊!您快休息吧!”

“好好好!”那小姐理了理乌黑秀发,道,“哦,对了,你明天也穿身男装,穿成头陀的模样。我想,那一定很好玩。碰到有什么不平之事,你就听我号令,拔刀相助。哼,人生如此,行侠仗义真一大快事。”

玉红笑了笑,说:“只要能打得过人家,我就听小姐的。要是打不过,咱可得快点跑。”

那小姐又眉飞色舞地说道:“哪还有打不过的?本侠一掌过去,群贼先化为鸡粪,哦,不是鸡粪,是齑粉,化为齑粉之后再化为乌有。”

恰在此时,一个响雷在天际炸开,原本寂寥暗夜霎时间变成了白昼。

玉红连忙跑到屋外看了看,回来一边给小姐捶背,并道:“予馨小姐,您只说了一个化为齑粉,这天就变脸了。您再说下去,这老天说不准得下冰疙瘩啊!”

予馨小姐生气地说:“这关我么事?六七月的天,娃娃的脸,这打雷下雨也不是我的错啊!”

“对不起,小姐,我说错了,请您原谅。这不是您的错。您怎么能有错呢?大小姐,天不早了,您也洗洗睡吧!”玉红一边给予馨梳理秀发一边说道。

“哎,这也真是的。说下雨就下雨。”予馨将目光投向窗外说道。

玉红道:“小姐放心,也许明天一大早就会放晴的。夏天的天气,说下雨快,说晴天也快啊!天不早了,小姐快休息吧!”

“哎,睡觉!”予馨一边将一本乐理书收起一边说道。

……

志正元年六月初九日。夜。

济南府通衢客栈一间客房之内,微弱的灯光在房外强势闪电的反衬之下越发无助。书桌之前一位身穿白衣大氅的年轻男子正在聚精会神地用左手点墨书写斗方。他不是别人,正是李乾宇。

片刻之后,他将毛笔放下,缓缓地踱起步来。踱步之时,他的表情愈发严肃。转而,他又走向书桌,迅速题下一个草书“杀”字。恰在李乾宇落笔之时,房门打开,是秦冠威进来了。

“先生,我回来了。”秦冠威向李乾宇拱手言道。

李乾宇说:“哦,是冠威。扬武卫众军都安置好了吗?”

秦冠威说:“完全按照先生之意安置好了。”

“好!”李乾宇说,“你来的正好,你去请今天白天在酒楼门前认识的老人家到这里来,我有一些事情询问于他。”

秦冠威抱拳说道:“是!”

说完,他转身离去,带上房门,向斜对面房间而去。

李乾宇一行人所住之客栈名曰通衢客栈,李乾宇、秦冠威所住房间为天字甲号房间,李乾宇在内室,秦冠威在外室。大壮、刘福与那名老人家同住一间客房,亓猛、仉烈、阚越、覃冲同住一间客房。

客房之外,暴雨如注依然,电闪雷鸣持续。

秦冠威和那名老人家推门进入李乾宇所待之房间。

那名老乞丐见到李乾宇便猛然跪地而拜,一边叩头一边感激地说道:“感谢恩公活命。小人来生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李乾宇匆忙俯身,扶起老人家说道:“老人家,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如何承受得起您这番大礼?”

“哦,冠威,快扶老人家坐下。”李乾宇向秦冠威说。

秦冠威将那老人扶到椅子上,站立在侧。

李乾宇说:“冠威,你站着作甚?找把椅子一块坐下。”

“我、我还是站着的好。”秦冠威推辞道。

李乾宇起身站起,搬来椅子一把,谓秦冠威说道:“冠威,坐。”

秦冠威拱手道:“是。”

秦冠威缓缓落座。

那老人瞅着面前这位满手是黑墨的年轻人说道:“不知道恩公是从么地而来、要到么地去?”

“我等乃是闲云野鹤、寄情山水之人,从来处来,到去处去。”李乾宇微微一笑,说。

那老人被灌的是一头雾水,不明就里,呆呆地发愣。

“敢问老人家尊姓大名、祖籍何地、今年高寿?”李乾宇问那老人道。

那老人说:“我、我不、不知道呀。”

秦冠威眼睛一瞪,惊诧地高声说,“这可真是咄咄怪事!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李乾宇轻拍了秦冠威一下,说:“冠威,不要这样。好好听老人家讲话。”

“是。都怪我急躁。”秦冠威惭愧地说。

李乾宇道:“老人家,你如何连自己的名字不知道呢?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老人说,“我、我一点都记不起十七八年前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

李乾宇问:“老人家能否具体说说怎么回事儿?”

那老汉长叹一口气,说:“十七、八年前,我从一个山谷的破庙里醒来,头脑里边儿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自己个儿是谁,不知道自己个儿是哪里人,也不知道自己个儿的生辰。”

李乾宇问那老人道:“有这样的事?”

那老人皱着眉头说:“当时,我翻了翻穿着的衣服,发现身上有一个刻着字的石牌。”

“刻着什么字儿?”秦冠威急切地问道。

李乾宇点了点头,等待那老人继续讲述。

那老人长出一口气,说:“我是不知道那是什么字的。我带着那石牌到处去走,见到人就问这上面写的什么。”

最新小说: 九州立志传 自驾到大唐,开局救助长乐公主 重生后白月光渣了所有人 江边的月亮 归藏 江山风华录:开局从卖驴开始 大明:让你当锦鲤,你去当老六? 穿越大唐当股东 嫡女重归 万历小捕快

网站随时会被屏蔽无法访问,请下载APP继续阅读。APP内容更加精彩,期待你的到来。点击确认开始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