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易看着面前的李沛凝，温声安慰道：“你不要老是把腿上的事情放在心上，你不说我都忘了，这已经治好了，我眼神这么犀利的人都看不出来，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李沛凝将画轴抱在自己的怀里，低头看着他的鞋子，小声道：“姐夫，如果我被父母强迫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他还欺负我。你会帮我出头吗？”
阳光洒落到她的脸上，白皙如瓷，淡黄色的微光交相辉映，看起来极美。
杨易有些错愕，显然是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种话，他略一思索，在李沛凝紧张的目光中，笑道：“当然了，谁要敢欺负我这么可爱的小妹，我一定打死他！不过要是这样的话，最好还是别嫁出去了，你娘这么疼你，不会逼你的。”
李沛凝小声嘟囔一句，杨易没有听清楚，再问的时候，她却摇头不说了。
珊瑚早在杨易和李沛凝出来的时候就悄悄退了出去，没有选择从前门，而是从后门进去。
她完全没想到杨易是在这里开了间女塾，那些女孩脸上绽放的笑容，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要是换做其他人，恐怕不会这么容易让这些女孩这么信任，但是杨易这个人却偏偏可以，他仿佛天生带着某种亲和力，让人容易对他产生信任感，从而愿意接近他。
至于他办女塾的行为更像是隐藏着某种目的，当然不是为了搞女人方便，这种手段她能够想明白，但是如果没有杨易在前面做例子的话，她就不会想到，或许自己以后也可以像杨易一样，靠各种手段谋略拉近人的关系。
杨易很快在屋里见到了珊瑚。
“今天怎么来找我了，难道是那位神秘的卖家有了消息了？跟我说说，你们的合作伙伴是谁？”
珊瑚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那个卖家很谨慎，根本不让我们跟她有任何接触。要我们去本地揽户，但是那些商人虽然能让西班牙人买到丝绸，却不会跟我们合作，这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
杨易沉思，珊瑚继续道：“后来几天，那卖家总算是相信我们有财力和诚意，也愿意让咱们的舰队成为代理商，这笔绸缎生意算是试水，只是合作的对象变成了江宁方家……”
杨易顿时明白了珊瑚的来意，恐怕是来求证方家是不是有这样的能力做成这笔交易。
毕竟他们要的货量很大，远远不是一般普通机户能够承受的范围，江宁能接下来的不足五指。
尤其是这么大一笔数字，还需要先垫付资金，也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和规模才能应承下来，除了相互防范，珊瑚也想搞清楚合作的对象是否有这么大的能力。
杨易完全没想到转了一大圈的弯子，最后居然又绕回到了方家。
心里难免觉得有些好笑，这世界也太小了。
杨易问了问西班牙人需要的丝绸数量，因为暹罗人这批货物的价值惊人，即便是降价处理，数量繁多足以弥补价格。
因此需要的绸缎货物量也很庞大，质量的要求也不低，不过以方家的规模和家业应该问题不大。
杨易从方家的账本分析，这笔生意完全可以算是方家翻身的关键，这么大的数量，利润上非常可观。
要知道这些贡使能带过来的都是精品中的精品，价值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如果这笔生意方家交易成功的话，或许方家可以翻身，东山再起，如果失败，则是落入无底深渊，彻底没救，可以宣告破产。
缘，妙不可言，方家的命脉再一次到了自己手中，杨易很快就有了计较，这是他控制方家的机会，但是这其中有个问题必须要搞清楚。
杨易问道：“是谁让你们和方家做生意的？”
如果是其他人当然不会说，但是珊瑚自然是不会对他有什么隐瞒。
珊瑚笑道：“那个商人只是幕后之人推出来的挡箭牌，只能当个传声筒，真正的大人物并没有露面，我们根本搞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只能从细节看出来这个人很有势力，这些象牙苏木的数量很大，想要出手变卖不容易，但是对方却有十足的把握吃下去，而且变成银子，恐怕在大宋也是相当有身份的。”
杨易摸了摸下巴，“那你们就要谨慎些了，方家的人怕是不怎么靠谱，那位幕后卖家也需要提防。”
珊瑚道：“王爷的意思是和他们取消合作？”
“不，不！”杨易摇头道：“一定要合作，但是你们一定要长个心眼，必要的时候可以拿捏方家。”
江宁的天气越来越阴冷，天空中阴云密布，空气湿冷。
方媛趁着早上去了几处仓库，看看绸缎保存的如何，又去检查了一下象牙苏木的情况。
仓库的气味很差，环境相当恶劣，她已经很久不来这里查看了，但是这次事关方家的生死存亡，她也不得不过来看上两眼。
这事容不得她有丝毫大意，不看看总是不放心。
与仓管聊了几句，勉励了几下，许诺了一些未来的好处，画上几个大饼，便让仓管感激涕零，发誓会看好这些货物，有自己在就不会有半点损失。
这种手段本来就驾轻就熟，但是只会用在自己看得起的人身上，对于仓管这一级的懒得多看一眼，现在看来确实自己有些失职了，那些伙计也是方家的家住奴仆，现在看自己的眼神也陌生的很，自己看他们就更陌生了。
虽然是件小事，但是方媛知道这是方家的问题，不熟悉也就缺乏着信任，更没有那么多所谓的家庭氛围，想要靠着恩情，情谊来打动别人，让人为你效力，就得多废一些手脚。
这几年不仅仅是方家的人疲懒，自己也有些懈怠了，在琐事上花费的功夫太多，正事上太少，看来以后是要改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