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媛回到家里的时候,心里还存在着些忧虑和自责,那只肥白的暹罗猫看到铲屎官,立刻摇着尾巴上去讨好了。
方媛将它抱起,摸了一把,软绵绵的。
她对着猫道:“小家伙,你是暹罗猫,这次交易的人也是暹罗的人,看来我与这个地方还颇有缘分,若是这笔交易顺当,就给你加赏。”
紅裳在一边乖巧的伺候方媛脱去外衣,屋里放了暖炉,温暖如春,方媛也就无所谓衣服,穿上一层轻纱,在桌边噼里啪啦的打起了算盘。
紅裳在一边看着自家的小姐丰腴曼妙的身姿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自己虽然长得不差,身材也不错,但是比起小姐还是差的太远了,王爷究竟是把她当成了小姐的替身,还是真的对自己好?
这段时间,紅裳总是梦见跟杨易在一起的情形,女人对自己对一个男人总是难忘的,更何况这样优秀的人。
他现在在干什么呢?若是自己也穿着这一身王爷会喜欢吗?
方媛在一边打着算盘,紅裳怔怔出神,像是雕塑一般站在一边。
方媛看了她两眼,轻轻咳嗽一声,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看到紅裳脸上红润的神情,方媛能够猜出来她在想什么也不点破,只是问着家里的绸缎情况以及现金周转,随后开始拨弄起算盘。
方媛皱眉道:“这次生意还真是全力以赴了,老太太的银子花去了七八成,这是咱们破釜沉舟的机会了,若是失败就没有了方家,在我们面前只有胜利可言,不要胡思乱想,精神一点。”
她轻轻敲了敲紅裳的脑袋,“画眉那里说了没有?”
紅裳连忙道:“说了,小姐,自从画眉姐姐嫁给了沈虎之后,那沈虎对画眉姐姐言听计从,从来不会反驳,只要画眉姐想要的,他都会答应,这次画眉姐出手,沈虎必然照做,那些忠义帮的人最听他的话,只要他说话,那些人一定会卖力。”
方媛点点头道:“那就好,我知道现在有些辛苦,但是情况就是这样,没什么办法,工期太紧张了,只能让大家都辛苦些,外面的机户不是咱们的人不能控制,不是齐心,咱们自己家的人要听话才行多辛苦一点,把主人家的生意做好,多拼命,主家是绝不会亏待他们,连建宏都在外面跑,谁能清闲下来。”
红裳点了点头,随后试探的道:“小姐,衙门那边开始催讨资金了,说是我们要是不拿钱的话,就该换人了,要不要奴婢去王爷那里……跟他解释一下?”
方媛看了她一眼,红裳的表情怎么能瞒得过她?到底是去解释,还是被解?
“这当口要钱,到底是衙门要用,还是那些官员还真不好说,咱们的银钱现在可是没办法拿出来,现在这个大窟窿根本没法填,等到生意做完,你再拿笔钱去找王爷赔罪,那时候咱们手头上肯定宽裕了,多打点银子,再加上你这么个小美人,他肯定什么火气都没了。”
红裳脸色羞红,低应了一声,心里的喜悦多过羞耻,只希望这一天能快点到来。
她的小心思哪里能瞒得过方媛,但是方媛根本顾不上她,现在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这单足以决定方家生死存亡的生意上。
如今的方家与巅峰时期的方家相比实在是差的太远了,放在几年前这样的生意对于方家来说完全派个管事就能照顾的住,哪里还要像现在一样连她都亲自上场?
但是这个时候人心惶惶,便是几个得力的掌柜也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顾不上骂他们是白眼狼,这段时间虽然各个门面还在支持,但是来存款的人已经变得很少,提款的人渐渐增多。
在江宁官府打击了高利贷的不良风气之后,当铺虽然还能经营,但是眼下能借钱的却是不多了,可有可无,算是个摆设。
营业的利润就连支付资金都很困难,要不是老太太手里的那点银子,现在怕是连局面都周转不过来。
眼前的这个势头若是不能扭转过去,早晚还是败亡之局,这单生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方家必须要有这样的底气,所有人都必须振作起来,不然连主人家都没了锐气,那些仆役就更不用说了,想要兴旺谈何容易?
方媛这几天仔细巡查之后,发现许多下人都有中饱私囊的习惯,从买染料到收丝,都少不了吃回扣,下面的染工还有各种偷奸耍滑的。
以前方媛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方面,这几天,她利用自己的手腕将类似的问题解决了许多。
只有染工那里,她一个女子不好去对付,但是有沈虎在,想来问题应该不难解决。
她努力的思索还有什么事情没有顾虑到,脑袋隐隐作痛,人也觉得非常的疲惫。
除去生意的事情,家里的事情也全都压在她的身上,方同根本负担不来,老爷子身体情况恶化,从日常开支到交际花费,都得她来看着。
家里的几房兄弟有点蠢蠢欲动的苗头,想要做的不是度过眼前的难关,而是分她的权力。
方媛感觉身心俱疲,此刻她深切的感觉到要是能有个男人能靠一下该有多好。
想到这里她的脑海里一下子浮现了杨易的身影。
方媛深呼吸一口气,不管再如何辛苦,都只能忍下去,自己只能靠自己,她心里这么想着。
噼里啪啦,算盘敲得响亮,白玉般的葱指慢慢停下,方媛指了指自己的肩膀道:“红裳,给我按按。”
红裳乖巧的上来按着,“小姐,你也别太累了,都这么晚了,小心着凉。”
方媛摇摇头道:“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咱们家能干事的有几个,要是我不苦些,那怎么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