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县的监牢里。
这里环境极为潮湿,尤其是这样的天气下,就更显得阴冷。
牢里的光线偏暗,除了一盏油灯之外再无其他。
昏暗的光线让这里看起来极为阴森。
一间牢房里,门已经有些腐烂,但是还算坚硬。
地面上黑乎乎一片,铺着些干稻草。
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正瘫坐在墙角,一动不动。
旁边还关押着一个毛发旺盛的大汉,脸色乌黑,脸上带着些污垢,看起来魁梧如牛,身上的腱子肉犹如一块块铁板一般嵌在身上,穿着条短裤,露出两条毛茸茸的腿。
他藏在黑暗之中,看起来懒洋洋的,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如同一条猛虎,随时可能发动进攻!
一双眼睛神光璀璨,看起来炯炯有神,叫人不敢直视。
他扣了扣自己的鼻子,朝一边的男人道:“郏亶,死了没?”
被称为郏亶的男人冷哼一声,“周光祖,老匹夫,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称呼人姓名不礼貌,果然是粗鄙武夫,这都记不住……”
周侗瞟了一眼不远处的男人,讥笑道:“郏亶,都到这地步了,还讲什么礼仪不礼仪的?那胖子将你拿进来,你不也什么办法也没有?你倒是规规矩矩,还不是跟老子一样进来了?”
郏亶沉默了半晌,“周光祖,你是怎么进来的?以你的武艺,这帮人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周侗嘿嘿一笑,“没钱吃饭,这衙门又管饭又管住,我为什么不能来?”
郏亶脸色有些古怪,自从他被关进来,认识这个家伙,这家伙嘴上就没一句真话。
不过这人的武艺倒是高强,他虽然是一介文人,但是也能看得出周侗的武力绝对是巅峰造极的地步。
郏亶慢慢道:“你犯了什么事?”
周侗笑眯眯道:“杀人!”
杀人两个字从他嘴里好像是吃饭喝水一般容易,郏亶一怔,随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
这位隔壁室友平时看起来虽然不正经,但是郏亶看人极准,应该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不然郏亶也不会跟他说话。
郏亶沉吟道:“杀了何人?为什么杀人?”
周侗嗤笑道:“郏亶,你不会真以为老子把你当朋友了吧,还特么告诉你为什么杀人?老子想杀人就杀人!”
郏亶没有说话,牢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烛火明灭不定。
许久……
周侗淡淡道:“老子之前在扬州给人做护院,主家还算良厚,也能吃好喝好,没想到后来扬州来了伙狗官,建了个叫应奉局的机构,主事的人是扬州首富孟万宏……”
他的声音渐渐变冷,“这家伙打着为官家收奇珍异宝的名头大肆抢夺,不少人家的珍宝被他掠夺一空,一分钱也不愿给,但有不从者,皆被他以各种罪名入牢……”
郏亶皱了皱眉,随即听到周侗的声音传来,“老子的主家脑壳也是铁,没有理会他。没想到第二天上门就带着官兵将家里人下了狱,老子受人恩惠,当然要报,于是就打进衙门,没想到这些衙门的人手段酷烈,早就将我那主家的人弄得半死不活,我也只好杀了几个衙役泄愤,随后便一路遁逃,到了永安县,本想着老老实实呆着,没想到前几日这死胖子欺压百姓。老子看不过眼,就上去见义勇为,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