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厌兵败,甚至因为后路被断,所以跑都跑不。
不多时,史厌身边唯一一群没有投降的亲兵死尽,史厌被越章俘虏。
持续一整夜的王宫之乱彻底结束,史厌以及刘修一起被捆绑到姬嘉的面前。这两个人都需要由姬嘉决定是杀还是留。
刘修响应大司寇史厌的号召,乘战车冲宫杀了姬嘉不少人。他本应该被就地格杀于战场,但是那群游侠儿和他是讨萑苻泽的战友,庞氏兄弟也和他有旧,这才留下了刘修的性命。
况且是因为刘修杀了御展,才让形式岌岌可危的姬嘉一方没有马上溃败。负隅顽抗下,才终于等来了苏厉的援军。
宫人清理尸体,抬走伤者,将投降的城防军卸下武器,赶到一边看管。
雪地中,所有人还能站着的人都靠拢了过来,都静静地站着,想看姬嘉要如何处理这两个人。
史厌垂下头,将之深深埋在雪堆里。刘修倒不至于如此不堪,但也低下头,沉默不语。
这时,一个十三四岁,满脸血污的少年走出来,砰地一声便跪倒在雪地里。
“太子殿下,我愿让出所有功劳,求太子赦免兄长!”
这人是刘修的弟弟刘昐。
姬嘉原以为他和刘修一样悄悄走掉,是不想帮自己。结果没想到,刘昐竟然直接出了王城去到行亮山,以君子周嘉遇险的口号招来了四十余人。而且还趁着王城大乱成功带人进城,和安阜庞晁汇合后一同进宫,赶上了王宫之乱的最后时刻,成了压垮史厌的最后一根稻草。
姬嘉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刘昐,他敢肯定,在自己十三四岁的时候,不会有刘昐这样的胆识。
该说他是对太子嘉忠心呢?还是胸有大志呢……
虽然说姬嘉还要感谢刘修今夜的不杀之恩,但他不着急表态,目光从庞氏兄弟、越章、安阜的身上依次扫过。
庞犹扭捏了一会,拽着庞晁一起站出来说道:“太子殿下,我听说杀死御展的人正是刘修,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让刘修功过相抵…”
刘修相当于庞氏兄弟的举主,如果没有刘修将他们推荐给姬嘉,他们早就跟着越章去打萑苻贼了,现在能不能站在这都不好说。所以于情于理,庞氏兄弟都应该出来求情。
“太子…我倒也觉得刘修罪不至死…”
这句话是越章说的,他说话不知不觉的小心了许多。
人与人之间的地位变化就是这般奇妙。当初第一次看见姬嘉,越章只当他是有钱人家的少年,于是行事肆意。等昨晚上知道姬嘉是周太子后,越章就自觉收起了自己孤傲的态度。然后当越章亲眼看到姬嘉逼迫天子,成功把持朝政后,就连他自己现在都没有发现,他对这个干瘦的小人儿,生出了一颗敬畏之心。
安阜没有出声,刘修的死活和他并没有关系,所以安然的置身事外。
众人的态度尽收眼底,这样姬嘉心里有了大概,他走上前,拔出短剑隔断刘修身上的绳子,然后伸手去扶他起来。
“刘君一言不发,莫非又是‘语不知从何言起?’”
你不帮我,最后还不是我赢了,你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在我面前自称能保四海……
刘修由着自己被姬嘉扶起,半响,他叹道:“只请太子善待天子……”
“慎言!”
姬嘉赶忙打断了他,这刘修,好直的性子!
自己逼宫是一回事,拿到明面上来说又是另一回事,那里能这样说出来。
姬嘉转头,让跪着的刘昐起来,吩咐道:“刘君与孤相识日久,又亲斩叛军御展,稍后孤自有安排,且带其回家中居住,莫要擅离。”
刘昐松了口气,忙拜谢称诺。
至于大司寇史厌……
刘修走后,所有人的目光就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尤其是王宫甲士和游侠儿,看向史厌的目光中满是凶残。
战车一冲,他们死了太多的人,而这罪魁祸首就是大司寇史厌!
史厌也知道利害,所以才将头埋在雪地里,心如死灰,甚至不敢去看姬嘉。
刚才苏厉已经和姬嘉商议出对于史厌的处置,但姬嘉看着倒在雪地里半生不死的史厌,久久没有念出那个在他看来极为残忍的处置。
苏厉见状,慢慢蹲下,稽首叩地。
“史厌祸乱王宫,请太子殿下诛贼首。”
“苏师,你这…”姬嘉着急,就要去扶苏厉。你说你着一把年纪了,还往雪地里趴着,冻出个什么毛病了咋办。
“请太子殿下诛贼首!”
稀里哗啦的,除了越章和几个游侠没动外,所有人到朝着姬嘉的方向稽首高呼。
“唉……”
“大司寇史厌与西周相国御展蓄意谋反,惊扰天子,先斩首悬挂城们三日,封地回收,三代贬为奴,以示…警戒。”